叹为观止。 “那你为什么要装病?” 鹤华气不打一处来,“阿父无人可用,你却在这里躲懒,你对得起阿父吗?” 王贲翻身下马,将手里缰绳交给侍从,头如蒜捣道,“臣对不起陛下,臣有愧于陛下。” “但,至于为什么装病——” 男人声音微微一顿,摊了摊手,“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原因,公主便不要再问臣了。” “你——” 鹤华被噎得一窒,“你简直不配为将!” “阿父又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你根本不必如此!” 王贲眼睛瞥了一眼马车上的嬴政,又飞快收回视线,“这不是害怕么?” “公主,武安君的例子就在眼前,臣如何不心惊?” 王贲拨开草堆走到鹤华面前。 寺人怀里的小奶团子仍在生气,脸颊气得鼓鼓的,瞧上去可爱极了,王贲伸手去抱气呼呼的小团子,小团子重重把脸扭在一边,“我才不要你抱!” “你骗了阿父,我讨厌你!” “臣不过是想自保罢了。” 王贲叹了一声,“臣也不想这样,臣——” “既然不想,那为什么又这样做?” 鹤华打断王贲的话,“通武侯,你太伤阿父的心了!” “阿父对你那般好,你竟然怀疑阿父会忌惮你,会让你落个武安君的下场,你这是在往阿父心上戳刀子!” 最敬爱的阿父被阿父最信任的人误解,鹤华气急了,哪怕大段说话时口齿会不清晰,但她还是扯着小奶音开了口,“阿父就是阿父,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皇帝,他根本不会做冤杀功臣的事情!” 王贲剑眉微动。 他如何不知道他的皇帝陛下是前所未有的帝王,如何不知道他的心胸与骄傲? 可君臣之道,是世界上最难解的道理,太近是僭越,太远是谋逆,他与父亲如履薄冰走在这条小道上,昼夜不曾安眠。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能有几人善终? 他不是不相信陛下,而不是不相信陛下会一成不变,永远政令清明,英明神武。 赐武安君白起自尽的昭襄王年轻时也是一代雄主,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帝王的猜忌与多疑便占据了他那颗雄心壮志的心,所以才有后来的白起无奈自刎。 此时的陛下天纵奇才,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他不敢拿自己九族的性命去赌一个自己不确定的未来。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自己安分,对陛下没有任何威胁,那么他的族人便能成功躲过帝王的清算,在未来的疆场朝堂继续驰骋辉煌。 “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贲轻笑一声,“陛下不是这种人,是臣想岔了。” 王贲一撩衣摆,跪得十分痛快,“臣欺瞒陛下,撒弥天大谎,为臣为将尽失其责。” “故臣奏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通武侯,你在胡说什么?” 听王贲越说越离谱,蒙毅脸色微微一变,余光飞快瞄了一眼纱帘后端坐着的嬴政,男人轮廓于金银线勾出来的祥云纹中若隐若现,一双眸子似墨染,蒙毅眼皮狠狠一跳,立刻打断王贲的话,“你不过比我大兄虚长几岁,哪里就到了需要告老还乡的程度?” “陛下虽坐拥九州天下,但北有匈奴,南有百越,西有戎狄,东有海患,无一不对大秦江山虎视眈眈。” “身为臣子,怎能不为陛下分忧?” “眼下陛下正是用人之际,你我臣子当尽心竭力,荡平所有能威胁大秦之敌,而不是如你这般推三阻四,托病不出!” 王贲手指微微收紧。 “朕从不强人所难。” 轿帘后,响起嬴政不辨喜怒的声音,“通武侯既然想要告老还乡,朕允他便是,何必阻拦?” “小十一,我们回家。” 嬴政道。 “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鹤华重重向王贲哼了一声,如被激怒的小奶猫儿L,奶凶奶凶的,“还有王离,我也不要理他了!” ——坏人,还在误会她的阿父! “再也不理你们了!” “你们过分!” 王贲眼睑微敛,呼吸有些沉重,“臣让公主失望了。” “通武侯,你简直糊涂!” 蒙毅恨铁不成钢。 但不管众人如何讲,昔日的猛将不为所动,男人跪在草丛上,缓缓向马车上的嬴政拜下,仿佛只要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