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围观的村里人眼皮子底下,那向来文静瘦弱的林家小娘子叉着腰,破口大骂:“林娘确实有心仪的人,这手帕是林娘亲自送他的,可那郎君仪表堂堂,岂是姑母你领来的这个无赖?父母尸骨未寒,姑母的眼睛就瞎了不成!” 林绣蓁这番话是思虑过的,刘林氏拿出的手帕她无法抵赖,就算矢口否认,旁人也绝对不信,反而觉得是小姑娘家觉得丢脸。 反正怎么说别人心里都会信,那就信吧,但必须要阻止刘林氏做主她婚事! 刘林氏也被打了个措不及防,和她带过来的那个无赖一起呆在原地,不知如何还嘴。她料想过林绣蓁会哭,会闹,会拒绝,她就仗着长辈的身份还有手帕胡乱编扯,强压两人拜堂就是了。 结果她居然承认了?!承认手帕是自己送的,但不是送给赵涞福的,而是另有其人! 村民们看刘林氏两人的目光登时就变了。 林绣蓁急着抢种完就去挖土,痛快阴阳了两句就准备匆匆掉头,却忘了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还是太大了,村民们对刘林氏另眼相看了,更没放过她。 一时之间,众人脸色怪异了许多。林绣蓁察觉到了周围不屑轻视的目光,又想到今日差点被逼婚,知道自己的名声更坏,心下一沉,随即开解自己。 人言不足畏,她只想防着刘林氏再使逼婚吃绝户的贱招。些许名声,牺牲了就牺牲了,又不靠贞洁吃饭。 就在她洒脱离开时,不知道是哪家的碎嘴婆子嘀咕了一句:“这姑娘心野了,和男人私通,还拿到大庭广众下来说。哼,现下怕不是被谁抛弃了,还不如从了刘婶带来的男人。” 林绣蓁没回头,只扔下了一句话:“可惜他们,不如你自己从了吧!” * 林小娘子的那点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村子,当林绣蓁在田野里艰难劳作时,来往于田垄之上的人们少不得多打量两眼她,再背过身,窃窃察察说着话。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地还没翻完,林绣蓁心急了起来。她原打算下午去寻土,可农活实在累人,越干越慢。 林绣蓁现在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很想一屁股坐下来休息一下,余光瞥了眼今日规划下还剩一小半的地,心中涌起一股狠劲。 正当她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时,一道阴影投了下来,紧接着半蹲在了她的面前:“林家女郎去休息吧,正午的日头晒人,抗不住的。” 林绣蓁一抬头,发现原来是昨天喝了她一碗汤的顾二郎。 皮肤晒得发红的林小娘子擦了一把汗,倔强道:“只剩一点了,半个时辰的事,我得拼着这口气翻完。” 边说她还边站起来比划。 然而就这么一个起身的动作,林绣蓁就觉得头晕眼花,身子发虚地栽了下去,被反应过来的顾慎一把撑住了。 顾二呆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避过了比较敏感的部位和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也没趁机来个嘘寒问暖,而是克制的虚扶着林绣蓁的肩:“日头还是太晒了,小娘子先回去休息吧。这点地,顾某帮忙翻好,全了昨晚夜寒时的送汤之恩。” 林绣蓁自从睁开眼睛,都是一个人在独自打拼,顶住压力,如今难得有人表现出善意,她终于对自己疲累的身子与精神妥协了:“那这里就拜托顾二郎了,感激不尽,林娘先回去了。” * 回家后林绣蓁随便抓了两把糙米煮了一碗点粥,草草喝过以后自觉好多了,小眠休息过后,重打起精神,准备出门寻找适合制瓷或者制陶的石土。 瓷器对土质的要求高多了,要遍访山脉的说辞不是虚的。上等的细腻瓷器林绣蓁手边没有材料,可对火温和工艺要求的原始陶器就方便多了。 林绣蓁抓了把地上的土一点点碾碎,思考村里哪里有河或池。 想到村西有一条清河穿村而过,她果断带起麻布袋子和锄头,准备去看看那河流下面的淤泥够不够成为陶土养料。 无视一路的目光和讨论声,林绣蓁走的脚都要冒泡了,总算是看到了那条两丈宽的河。顾不得再往下走,她直接停在河边,挖了一点河边的泥土。 潮湿代表着吸水力强,粘腻意味着容易粘合成型,没有小石子这些杂质,更方便处理成品细腻,不错! 本来只是想做几个陶碗先卖点钱,察觉到这里的淤泥土比自己想象的更优质一点,林绣蓁大为惊喜!此时她心里蠢蠢欲动,计划着如果再筛选一遍,够格成为化妆土,那就可以上釉,烤制后勾画了! 陶瓷有了花里胡哨的纹路,再好好包装一下,价格可以翻了三倍都不止! 林绣蓁咽了口口水,觉得前景一下子光明。走路的那点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