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良娣无力地偏侧倒坐在地上,挺得板直的脊椎骨也瞬间曲折。 太子捏紧手中的荷包,落在陶昭南身上的富含着怜惜的视线中掺杂着一丝歉疚,又捎带着松懈下来的安心。 他的目光转而凌厉射向跌坐在地上的良娣身上,将手中的荷包用力丟掷到她面前。 “良娣,你还有何话要说。” 轻飘飘的荷包被扔到她面前,却犹如一颗心猛地被丢在地上。 良娣瑟缩着肩膀,眼眶内盈满了泪水,倔强地在眼眶内打转,没有落下。 她翕动嘴唇,话语如鲠在喉,上唇轻咬着颤抖的下唇,露出苦涩的笑。 缓慢说道:“臣妾,无话可说。” 她纵有万千委屈,却无处哭诉。 太子妃将证据明晃晃地摆在太子眼前,证词严丝合缝,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除了及时认错,求得太子殿下看在往日情分,能心软宽恕她之外,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再抬眼时,眼圈通红,望向太子的眼神中有不甘,也有被伤透了心的寒凉悲伤。 她爱的人不信她,归根究底,是太子殿下从未真正将她放在心上过。 余光中瞥见太子殿下身旁一脸淡然的太子妃,无辜的眼神中又多了些愤恨与耻辱。 她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她这些年处心积虑地和她明争暗斗,却还是比不过她。 真是好手段,好伎俩,好扮相。 “臣妾以大局为重,却误伤了陶姑娘,自知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太子妃侧目瞟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她与他成婚数年,虽非两心相许,但也算得上是了解。 虽然骆安城身为太子,办事干脆,但对于自己女人,尤其是自己的枕边人,他一定会心软。 死灰复燃,太子妃不会给良娣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是鲁家人,与皇后是本家,皇后想借良娣之手插手东宫事宜。 太子妃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 她轻声问良娣:“陶姑娘是得了我的吩咐去了殿下的寝殿。那么妹妹,是如何得知陶姑娘的行迹,将她抓住的呢。” 太子妃的话,犹如一阵风,吹散了笼罩在太子心上的一层淡淡的顾怜。 良娣的哽咽在喉咙中不上不下,神色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子妃。 平日里装得柔心弱骨,与世无争的清心相,一出手时却直击要害,不留情面。 真不愧是丞相之女,东宫的太子妃。 太子妃的随口一问,便将良娣的后路给堵死了。 她若非是针对陶昭南,蓄意陷害,又为何会和自己的宫人在太子寝殿将陶昭南抓了个现行。 她又是存了什么心思。 但若是她承认了自己就是朝着陶昭南而去,那么就会一改她在骆安城心目中“柔弱小白花”的形象。 表面上装得温顺听话,实际上却是嫉妒妇人,蛇蝎心肠。 今夜的针插私刑,再加上先前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松花粉”一事。即使在陶昭南的雪肤膏中下药的人并不是她,太子殿下也会生疑。 太子妃是存了心要彻底断了她的退路,不给她一点苟延残喘的机会了。 思绪百转千回,良娣扯着嘴角苦笑,垂眼时,蓄在眼中的泪水如珍珠落下。 “臣妾,是看陶姑娘不惯。为什么,为什么殿下这么偏宠陶姑娘。” 良娣喃喃自语着,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一般释然道。 “陶姑娘才来东宫多久,殿下就已经将臣妾忘在脑后了。” 骆安城深皱眉头,话语中有怒意也有失望。 “你怎么成了这样的人。” 良娣扯着嘴角哂笑,心中想着,她本就是这样的人。 根本就不是她装得有多好,而是太子殿下从来都没有用心地想要去了解过她。 他所“喜欢”的,不过是他想象中的自己,一个可供逗趣儿的鸟儿罢了。 闲暇时能哄他开心,他随手再丢一两颗鸟食,其他时候就关在笼子里的玩意。 “罢了。”骆安城的脸上有纠结,他叹息着移开视线。 良娣看着骆安城背对着她,脸上连苦涩的笑容都荡然无存。 “将良娣禁足清丽殿,不得孤的旨意,不许出宫。” 骆安城终究还是对她心软了,只下令禁足。 可对良娣来说,禁足东宫,和囚于冷宫也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