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城掐算着时间,估摸着事情应该有了结果。 “六弟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可要派人去寻一寻。”他不怀好意地轻笑发问。 骆帝素来知晓骆禅檀特立独行,可今日是皇帝的诞辰,他迟迟不归,像是没有将他这个父皇看在眼中。 骆帝不甚明显地压低了眉头,手握着酒樽的力度微微收紧,视线瞟了一眼空着的位置。 天子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地对身侧的高忠吩咐道:“让人去找找六皇子。” 高忠躬身应诺。 坐在骆帝身侧的贵妃抬眸轻扫了一眼太子坐着方向,还有端坐在骆帝身侧坐席的皇后。 她方才亲眼所见,宫人失手将酒水倒在了骆禅檀的衣裳上,之后他就跟人离了席。 从一进殿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跟在太子妃身侧的陶昭南。而就在陶昭南离开不久后,那宫女就打翻了酒樽,实在不像是无意为之。 像是故意筹谋着什么。 贵妃极轻地叹息了一声,这宫中,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四处明枪暗箭,令人生厌。 她慢慢起身,骆帝余光很快就捕捉到了她的动作,侧过头来看她。 洛贵妃垂着眼眸,一脸平淡无趣的神色,朝着骆帝微微屈膝。 “臣妾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骆帝盯着她几秒,眼中隐含无奈和一丝落寞。 他对洛贵妃放轻了语气,很是纵容:“那你就先回宫歇息吧。” 洛贵妃没有回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在琅瑶的搀扶下从这尔虞我诈的殿中离开。 出了大殿,琅瑶为贵妃披上暖和柔软的白狐裘:“娘娘,春夜风凉,奴婢让人抬轿子送娘娘回宫吧。” 洛贵妃轻轻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琅瑶,陪本宫走走。” 琅瑶想要说些什么劝阻贵妃,夜露深重,娘娘在外头吹了冷风,只怕会着了风寒。 洛贵妃又压低了声音,轻声细语道:“陪本宫去寻六殿下。” 琅瑶愣了一愣,心想,陛下已经派人去寻六殿下了,为何娘娘还要亲自去找。 大殿东边是宫苑,西边是湖心亭。 若是太子有意设局,为了让人找到骆禅檀的错漏,应当会选一个僻静的,又离大殿不远的地方。 洛贵妃抬步往湖心亭的方向走去。 大殿之上,骆守敬突然起身,双手端着酒樽向骆帝扬声庆贺。 “儿臣恭贺父皇万寿无疆。”说完,他将酒樽的酒饮下,又说道,“儿臣有一件贺礼要送给父皇,父皇定然欢喜。” 骆帝看着意气风发的大皇子,脑中回想起近日朝堂之上他打压太子的动作强势,心下一动。 “是什么东西。”他声音低沉,轻易让人听不出情绪。 “是能助父皇尽快拿下岑周的好东西。” 骆帝掀起眼帘直视骆守敬,语气中生出些许感兴趣的意味。 年节之后,广阳侯发兵岑周,已经尽数拿下了岑周山下的几座城池,就差都城。 然而岑周都城宛如水泄不通的铁桶,根本无从下手。 广阳军此时正驻扎城外,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且不说骆朝军的粮草会有耗尽的一天,士兵们长久风餐露宿,士气将会不断走低。 而岑周先前因为在京中安插细作,抢掳了许多粮草。 他们只需要留在城中,等骆朝军精疲力竭时再突袭反击。 不光能守住岑周都城,说不定还能打得骆朝军节节败退,再收复几座城池。 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对骆朝攻打岑周一事百官议论纷纷,先前反对骆帝起兵的官员更是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事后诸葛亮”,在朝堂上指桑骂槐。 骆帝为此事颇为头疼。 他也知道与岑周应当速战速决,广阳侯也请旨先退回郁林郡。 但骆帝想要乘胜追击,于是下旨让广阳侯领军暂时驻扎城外。 骆守敬这个贺礼,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正好解了骆帝的燃眉之急。 “陛下,与其说是儿臣送的贺礼,倒不如说是借花献佛。” “太子手上可有能攻破岑周的关键。” 骆守敬浅笑着看向骆安城,骆安城忽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盯着骆守敬笑里藏刀的脸,眼神狠厉。 骆帝的视线也悠悠转向骆安城,并沉声唤了声太子。 骆安城咬着后槽牙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