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一粒尘埃亦是山
“猪肉一斤多少钱？”
“十钱一斤，承蒙回顾。”
“老板，来两斤。”
“好嘞。”
浔阳城东市，菜市一隅，一辆马车停靠在屠户肉摊旁，叶薇睐与半细俏立，二女各蒙浅黑面纱，礼貌问价后，两颗小脑袋凑一起，合计了下，叶薇睐自怀中掏出一只浅绿小荷包。
马夫阿力立即跳下马车，上前伸手，去接屠夫精准切下的两斤吊绳猪肉。
“等等。”
“大师兄，洛阳那边来消息了，离伯父请你赶紧过去。”
听闻此言，原本快乐干饭的元怀民，立马垂头丧气起来，嘴里的东坡肉似乎都不香了：
“寺主持说，寺里的所有客舍院子，过了这一回的租期，就不再续租了，让我们这些租客早点找个新的地方，收拾东西离开，这事闹得寺里同样租院读书的一些兄台很不高兴，都去寺住持那里理论呢，吵两天了都……”
他今日下午出门戴了一顶毡帽。
“可惜啊，这已经是星子坊最便宜实惠的租院了，这两天我也得收拾收拾，想想回头住哪里去，得重新找个舒服住处，可惜才住习惯，院东角还养了一小块菜地哩，估计等不到来春收菜，给良翰兄一起下酒了……
离裹儿没有说话，第一时间转头，观察低头喝茶的欧阳戎表情。
“有夫子、沈大人他们以理据争，还有相王、长乐他们帮衬，总算没让卫氏和林诚奸计得逞，御前会议上，最后商讨的结果是，浔阳城这边，大体不动，不做官职调动，但陛下不喜延期，准备让浔阳石窟暂时先放一放，给林诚封了个副官，让他好好辅助檀郎，一起准备星子坊的新造像事宜，看来陛下还是放心檀郎的，觉得檀郎能调度好。”
应该本性也是老实人，他一张黑脸都肉眼红了些，搓着手解释：
“听说星子坊承天寺那边，浔阳最大的一家猪场关门不干了，好像是东家把猪场给卖了。
顿了顿，离闲有些欣慰点头：
“啊？涨……涨了多少……”
“寺里在吵什么呢，一直不消停。”
三人发现从早上出门起一直在马车内走神的欧阳戎，已经掀开了车帘，目光投来。
欧阳戎摇头。
“好像是一批出手豪横的扬州商人买下的，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干啥子要养猪……现在咱们都得从城外农家散户那里收猪了，徒增的损耗不说，有些村民还坐地起价囔囔爱买不买，俺们也没办法……说句实在话，公子多买点猪肉吧，这情况，指不定明天又要涨呢，最近东市一些商品的物价，俺也有些看不明白，一天一个价……”
“我知道，但猪肉为何突然涨价。”欧阳戎认真问。
叶薇睐、半细与阿力，立马停顿住，回头看去。
今日休沐日，欧阳戎休息一天。
元怀民若有所思的点头，又咳嗽一声问：
此言一出，书斋内，有人长松口气，有人微微皱眉。
一大早无事，他陪叶薇睐她们，前来东市买菜，准备趁假日，亲自做点东坡肉给亲友们尝尝，所以需要购置猪肉。
明明没什么人看见，但是欧阳戎总觉得有千万双眼睛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凝视他。
回到槐叶巷宅邸，甄淑媛在门口望眼欲穿迎接，立刻挽住低头下车的欧阳戎胳膊，她嫣然一笑的提建议。
阿力亦是四平八稳驾驶马车，缓缓驶离东市，返回槐叶巷宅邸。
欧阳戎眼皮也不抬道：
“婶娘只让你三日来一次，你今天来了，明日就来不了了，我带东坡肉过来，能让你多吃一顿好的。”
“檀郎，今日难得你下厨，咱们喊婠婠过来吃饭吧，还有六郎，也喊过来……”
距离林诚那日摊牌，还有欧阳戎、浔阳王离闲联名递奏折，已经过去了大半旬时间。
“林诚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马车内传出一道男子嗓音。
他一路走在承天寺内，期间路过了不少类似元怀民住处的客舍院子，看见了不少垂头丧气的读书人，正在似是认命的收拾屋院内的行李，他们里面，还有不少他颇为眼熟的江州州学士子。
“那位京城来的夏官灵台郎？”元怀民摇头：“没，自从那次讨要了一副墨宝后，就不见他人影了，咦，他和胡中使怎么还不回京复命呢？”
眼见欧阳戎默然，叶薇睐小声询问：“檀郎，这肉还要不要……”
甄淑媛叹气，想起什么，又问道：“那要不要喊下元怀民这老小子。”
欧阳戎认真问道。
二人当即出门。
欧阳戎下了马车，正垂目走神。
“哦。”
欧阳戎一脸认真说：“一斤涨了两钱。”
元怀民叹了口气：“欸，我肯定是没钱的，其它兄台看样子也没钱，但他们性子冲，都跑去闹腾了。
甄淑媛与叶薇睐、半细等人对视一眼。叶薇睐微微摇头，表示今早出门好像没遇到什么重要事情。
罗裙贵妇人目送爱侄背影，小声嘀咕，神色有些疑惑。
满脸横肉的屠户，不禁抬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