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排洗净,锅中放水,水开后放入肉排过水,将过水的肉排用水冲洗净,沥干水分。 锅中放油,油热放入肉排翻炒片刻,放入料酒、糖、酱油……焖至肉排熟烂,大火收干水分,起锅装盘。 一碗红烧肉排出锅。 再然后是肉饼。 将用于测试的肉,必须和真正的猪肉混合在一起,放入酱油葱花等调料搅拌,剁碎后放入石锅,丢入火堆烘烤。 切肝,毛血旺,爆炒大肠…… 苏临的脑海里又一次响起了来自遥远过去的声音:“小临,这是什么肉啊,这么香!” “是从旁边林子里跑出来的野猪,也是我运气好才能抓住它吧。” “那群东瀛贼就驻扎在那林子里,怎么可能有野……” “闭嘴!滚一边吃你的去!呵呵,小临,对不住啊,你也知道大家饿了半个月了,我就想问一下……那野猪肉还能吃几天?” 苏临一刀刀噼砍着砧板,木讷道:“三天……还能吃三天。” 这次和那次没两样。 苏临知道做出这种事的自己已经不配为人,但人有道德,妖魔没有。 如果还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会让牺牲者更多,他必须让更多人活下去。 张少爷的婚礼全村都会来参加,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最好的试探机会。 太阳渐渐升起,时间差不多了,苏临擦干眼泪,调整心情,带着厨具向张家走去。 在进门前,张家的家丁便拦下了苏临:“阿临!你拎着个什么东西啊?” “铁锅啊,我比较擅长用我自己的东西做饭,用别人家的不称手,今天是少爷大喜之日,我怎么着也要拿出十成功力来把这事儿做好啊!”苏临笑得和往常无二,开朗亲切。 家丁掀开铁锅上的布往里头一看,里面一盘盘放好的菜肴,他全都视而不见,澹澹点了点头:“进去吧,今天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苏临点头哈腰道,他刚入张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双眸覆上一层寒冰。 看来初步的猜测没错。 苏临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做菜,他把凌晨做过的菜重新完整地做了一遍,最后将事先准备的那份混入其中,并且将每个特殊的事物位置牢牢刻印在脑海。 为了能有时间观察宴席现场,苏临加快速度,从上午便开始做菜,他知道这种提前做好的菜口感会大打折扣,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府外又响起了鞭炮声,随后传来人群的欢呼,外面锣鼓喧天,唢呐喇叭吹得震天响。 在这温暖的初夏,宾客们被喜庆的氛围所感染,个个都大汗淋漓。 苏临面无表情地踏出厨房,天空飘落的鞭炮碎屑犹如红色的雪洒落在他肩膀,看着挂满府邸每个角落的红色绸缎,苏临感觉有点冷。 “哈哈哈!今日各位乡亲父老能来参加犬子的婚礼,老朽感激不尽,今日此情此景,犹如当日!想当年,我内人和晓月的母亲同日怀孕,我和刘县令,为结世家之好,指腹为婚……” 张员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举着酒杯,怀念当年,感慨如今。 新郎新娘被宾客簇拥着,接受着全村人的贺喜,两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般相配。 苏临耷拉着双肩,蹲在在府院偏僻的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想小娥如果长大了,结婚时一定比刘家小姐更好看。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屋内传来司礼的高喊,之后便是既定的流程,新郎新娘拜完堂,随后喜宴也随之开始。 苏临收起悲伤与愤怒,摆出平日里开朗随和的性格,将一盘盘饭菜往桌上端。 “小临!你厨艺真好啊!不如来我府上做厨子吧。”刘县令不吝夸赞道。 “哈哈哈,县令大人谬赞了,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技罢了。”苏临恭敬地弯腰陪笑。 刘禄身为县令,却对苏临这等平民如此客气,原因要从朱九勤开国之初的血腥杀伐讲起。 当初朱九勤为惩治贪官,设立督察部,短短三月,杀得朝野上下人头滚滚,朝廷官员人人自危。 以民为本的口号,被朱九勤一刀刀砍进了所有官员心里,他以这口号为长子起名,并将这四字定位国策。 而朱民本也算是知行合一,真的将这四字放在了心上,所以大夏国的官吏对平民格外亲切。 虽然无官不贪,但比起苏临印象中的封建社会,大夏国的官吏谋私更需要脑子,也更隐蔽,即使对苏临这样的农户,县令老爷也没什么架子。 当然,这只是表象,大夏国的官员依旧对平民有着生杀予夺之权,只是无法做的那么张扬而已,不至于草管人命。 “县令大人慢用,小人告退了。” 苏临躬身告退,低调谨慎地往四周扫视。 随着时间流逝,饭桌上的菜越来越少,但有几块肉却始终安静地躺在盘子里,宾客们对其视若无睹,在旁伺候的家丁哪怕看到盘中有肉,也毫不犹豫的将其撤下,叠成一摞后,端往后厨。 在刘县令的桌上,最受人欢迎的红烧牛肉和烤羊排,始终有两块剩下。 在察觉到那些肉块始终无人问津后,刘县令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他伸出的快子悬在半空,慈祥渐渐从眼中褪去。 苏临站在院子的墙边,隔着五丈的距离,安静地注视着刘县令的后背。 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刚才你已经吃了三块了。 似是对苏临的目光有所察觉,刘县令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过头,阴冷的目光和苏临在半空对上。 “找到你了。” 苏临嘴唇无声地开合。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暴露,现在的局面也在他意料之中,如此明目张胆的试探,不暴露反而不正常。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