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赖尚荣或许因为加大了运动量,竟一连吃了五六个海胆蒸蛋。
临行前,又吩咐了晴雯,去潇湘馆时,顺道去一趟玉皇庙,告知王夫人,自己晚上过去有事相商。
不说他早朝过后,回到衙门值房,如何摩拳擦掌,养精蓄锐。
却说收到消息的王夫人,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自打她搬入玉皇庙,赖尚荣害怕泄露,自己持有大观园钥匙的秘密,还未曾光顾过这里。
故而,她对于庙内的首秀,还是十分重视的。
一旦提高了重视程度,难免就要考虑方方面面,做一些应情应景,及安全方面的布置。
待到僧衣、蒲团等一应事物准备停当,不免考虑到赖尚荣出入的问题。
大观园不比后宅,有平儿做为幌子,赖尚荣出入无碍,园内毕竟是姑娘们居所,贾母查赌的风波又过去不久,守门的婆子即便还敢偷懒,至少也会紧闭门户。
进来的时候,可以打着要事相商的幌子,可难得过来一趟,总不至于草草收场,况且,赖尚荣也不是草草了事的人,只是这样一来不免多耽搁些时辰。
若是届时在大张旗鼓的叫人开门,只怕会惹人生疑。
虽说有贾母的背书,可当时也没想过要四处宣扬,只局限于贴身丫鬟,对密谈习以为常。
况且,晚上偷偷熘去后楼私会,也没丫鬟知道,而大白天的,谁又能想得到,真有那青天白日的勾当?
如今赖尚荣大晚上登门,再盘桓许久,那些‘不明就里’的守门婆子,还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
想到这,忽然心生一计,有道是,一人为私二人为公,若是叫上邢夫人,谁还敢怀疑自己与赖尚荣不清不楚?
毕竟,这种事本就极其隐秘,大房、二房又素来不和,谁会想到自己和邢夫人竟然能‘同仇敌忾’,并肩应付赖尚荣?
她如今避世祈福,贾母省去了她的晨昏定省,估算好时间差了彩霞,前去通知邢夫人。
在彩霞前去通传消息之际,王熙凤也结束了晨昏定省,跟着李纨一同来到了稻香村。
妯里二人来到屋内,在炕桌两侧落了座。
王熙凤不无疑虑道:“你说尚荣怎么就能未卜先知?万一今儿晚上过去,没抓住太太的疏漏,反打草惊蛇,可如何是好?”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赖尚荣能未卜先知,知道今晚过去,一定能抓住王夫人的疏漏。
“尚……尚荣算无遗策,应该不至于弄错吧?”
虽然对于赖尚荣有信心,但难免关心则乱,提议道:“要么咱们派人去玉皇庙外头盯着,看看有无什么异样?”
“小心无大错,大嫂子这个法子不错,咱们先派人盯着,晚上再小心行事。”
这种事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好在二人还有三个铁杆的丫鬟。
于是乎平儿、小红和素云,三人换着班的,在玉皇庙附近游弋。
只是,这一盯就是大半天,玉皇庙静悄悄的不说,连个进出的人都没有。
正待二人准备双管齐下,让平儿去赖家,再度确认,却听素云跑了进来。
“奶奶、二奶奶,大太太进去了!”
早上收到消息的邢夫人,立即心领神会。
虽说二人的关系大为改善,但远没达到交心的地步,甚至,面对赖尚荣时,也互相较着劲,王夫人请自己晚上过去,当然不可能是闲话家常,也只能是赖尚荣到访。
于是乎,邢夫人又是沐浴更衣,又是收拾打扮,愣是弄到傍晚,吃了个早晚饭,才赶去玉皇庙。
听到这个消息,王熙凤和李纨一脸惊骇,相视了一眼。
异口同声道:“难不成……大太太和二太太……”
越想越觉得错不了,贾政离京已经两年了,而贾赦虽然在家,可小老婆娶的不停,哪肯在邢夫人身上下功夫。
“怪道,近来大太太和二太太,许久不曾生过口角,原来症结竟落在这儿了!”
“奶奶!天已经黑了,还要去盯着吗?”
“别!别去了!”
如果说之前,她们怕自己贸然出击,打草惊蛇。
那么这会,却怕平儿等人在外游弋,惊扰到了两位太太。
“大太太已经到了,为何尚荣偏叫咱们二更再去?”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必有缘故,咱们还是等着吧!”
此刻,她们再不敢质疑赖尚荣的权威,只得安心等待。
权威不容置疑的赖尚荣,才刚刚散衙回到家,换了衣服吃了晚饭,又小憩了两刻钟。
约莫戌正,才离开家来到了大观园后门。
“赖大爷这是?”守门的婆子疑惑道。
赖尚荣一摆手:“找平儿有事,顺便逛一逛园子,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