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可准备妥当了?” 玉钏捧出一个盒子道:“回大爷!晴雯姐姐才将御赐团扇交给奴婢了!” 这一套御赐团扇,不但价值不菲,更是头皇帝封赏之物,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意义非凡。 当然,美中不足是其中有两把先给了尤氏姐妹。 不过,只要自己不说,现在又有谁会知道先后呢? 等到宝钗进门,便是知道,也木已成舟,到时候有一万种手段,做通她的工作。 叮嘱玉钏不可泄露团扇的秘密,便带着她来到荣府。 因是贾母提议操办,凤姐三人便在贾母院中,搭起了一个小戏台,吃酒看戏皆在荣庆堂内。 赖尚荣到时,众人俱都到齐。 先向贾母等人行了礼,就见贾母笑道:“宝丫头及笄之年,哥儿准备了什么礼?轻了老婆子我可是要说嘴的!” 赖尚荣一面接过玉钏递来的盒子,一面意有所指道:“这是尚荣头回收到的封赏,于我来说也是意义非凡!” 贾母点头道:“皇帝头回的封赏!这倒应景的很!” “哟!可不能给他湖弄了,我去拿了来给老太太掌掌眼!” 凤姐一面说,一面将手里的帕子甩出一朵花来,着扭着柳腰,逶迤来到赖尚荣面前。 乘着背身的机会,给了他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才施施然接过木盒。 回身来到贾母身边,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团扇,贾母拿在手中。 探春远远瞅见,惊呼一声道:“咦!可是米芾的题字?” 她向来酷爱书法,对于名家真迹自然有些见识,只是隔着有些距离,不能确认。 赖尚荣夸赞道:“探春妹妹果然好眼力!” 贾母笑道:“可见是用了心的,宝丫头还不快收好了!” 宝钗接过王熙凤递来的盒子,转向赖尚荣微微一福道:“多谢赖大哥!” 赖尚荣打趣道:“此扇给我也是明珠暗投,送给薛妹妹也算是弃暗投明了!” 众人听了,不禁哄笑起来。 黛玉瞅了瞅宝钗,又看了看赖尚荣,饶有深意道:“恭喜宝姐姐,米芾的字倒是其次,关键这还是赖大哥头回封赏所得,确实意义非凡。” 听了这话,宝钗眼中闪过一丝隐忧,看了看上首的贾母和王夫人,若有所思。 少顷,酒席上桌,李纨又递来戏文曲目,让贾母等人点戏。 贾母笑道:“今儿是宝丫头生辰,还是让她来点吧!” 宝钗也不推辞,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 现代人对于古代的戏文并不了解,鲁智深醉闹五台山,说的是鲁智深打死人犯了罪,避祸五台山。 按说五台山佛门清净之地,鲁智深又是避祸,即便不礼佛,至少应该遵守佛门规矩,可他每天喝酒吃肉,而山上的僧众也受不得他的无礼,想方设法赶他走。 可鲁智深对此毫无自觉,终有一日又吃多了酒,非但将僧人打了,还将山门砸了。 这个故事,其实与薛家借住贾府有异曲同工之妙。 宝钗点这出戏,当然不是为了讽刺自家,而是暗示随时可以走,贾家要赶人就直说,不必用逼她婚嫁的方式赶人。 偏宝玉看不出来,不满道:“只好点这些吵闹的戏文!” 那些话毕竟不好明着说,于是宝钗笑着解释道:“你白听了这几年的戏,那里知道这出戏的好处,排场又好,词藻更妙。” 宝玉道:“我从来最怕热闹!” 宝钗瞥了眼贾母、王夫人,向宝玉招手道:“你过来,我告诉你,这一出戏热闹不热闹——是一套北《点绛唇》,铿锵顿挫,韵律不用说是好的了,只那词藻中有一支《寄生草》,填的极妙,你何曾知道。” 宝玉见说的这般好,便转而坐到宝钗身旁,央求道:“好姐姐,念与我听听。” 宝钗便念道:“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宝玉听了一拍膝盖,赞叹道:“宝姐姐果然无书不知,无书不晓!” 黛玉被两人这一番对答,又勾起了那‘一字师’的记忆。 忍不住出声讥讽道:“安静看戏罢,还没唱《山门》,你倒《妆疯》了。” 妆疯其实就是装疯,讲的是唐朝尉迟敬德遭贬,用装疯来拒绝领命出京的故事。 她这话看似在说宝玉,实则暗讽宝钗说走又不走。 湘云第一个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又想到前些日子,还和黛玉戏言,黛玉挑不出宝钗的短处。 没成想,今日在生日宴上,又当着众人,竟真的就挑起刺来。 忍不住竟笑出了声来。 赖尚荣毕竟戏文看得少了,并未听出黛玉话里的意思,只当黛玉在说宝玉,宝玉与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当众嬉闹,他已十分不爽。 便对着黛玉举杯笑道:“林妹妹果然心直口快!” 钗、黛、湘三人只当他也听懂了意思,一时间各怀心思,黛玉瞅了瞅茫然不知的宝玉,赌气似的举起酒杯,与赖尚荣遥遥一碰,仰面一饮而尽。 黛玉同宝玉拌嘴,大家都习以为常,并未察觉其中异样,依旧吃酒看戏。 当然贾母做为老戏迷,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待到酒宴结束,王夫人便告罪离开,而凤姐也适时的递上一个开熘的眼神。 赖尚荣便向贾母告罪,说回去小憩片刻,晚上再来,并嘱咐玉钏不必跟着自己来回跑。 贾母只当他意兴索然,在凤姐耳边耳语了两句。 王熙凤惊喜交加,小鸡吃米似的连连点头,追了出去。 赖尚荣出了贾母院子,直奔大观园而去,原当凤姐必定要耽搁一阵才能找到借口,不想自己前脚刚进大观园,她后脚就追了上来。 “这么快就跟着出来,平儿也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