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辆马车,驶入荣府东角门。 下了车,邢忠和邢妻就被眼前的富丽堂皇迷住了心窍,随即便注意到邢岫烟衣着的变化,邢妻盯着改头换面的女儿,又是摸又是赞叹。 暗道,难道小姑子真的改了性子不成。 想到小姑子,忍不住东张西望,却并未发现邢夫人的踪影。 忍不住拉着邢忠小声滴咕道:“当家的,你这个当哥哥的来了,姑老爷和姑太太怎么也没见着来迎一迎你?” 王善保家的却没有给他们小声议论的机会,催促道:“快些吧!老太太、太太正等着呢!” 说话间,三人便被赶着往二门而去。 亭台楼阁,走廊穿门,邢忠和妻子恍如进了仙宫,三人一路来到荣庆堂。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传!” 王善保家的嘱咐一声,将三人丢在门口,进去通禀。 少顷,出来引着三人进了荣庆堂内。 绕过屏风邢忠和妻子,瞥见满屋子都是穿金戴银,绫罗彩缎,顿时眼花缭乱,刚才女儿闪瞎眼的装束,也就觉得不那么香了。 只见珠光宝气的妹妹,径直朝自己一家走来,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女儿,端详了好一阵子,来到近前一把抓住邢岫烟,就往回走,全程竟然都没看夫妻二人一眼,顿时心生不满,又有些忐忑。 只见邢夫人一边走,一边笑着道:“老太太您快瞧瞧!这就是我家的侄女儿。岫烟!还不快见过老太太!” 说着示威似的看向一旁的王夫人。 邢忠顺着邢夫人的目光,朝上首看去,只见厅内正中央,端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 知道应是荣国府的老祖宗贾母了,忙带着妻子上前行礼。 不对! 瞥见贾母身旁还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瓷娃娃似的贵公子。 暗自忖度,难不成,这就是那个衔玉而生的公子?也是妹妹说的天大的好事? 顿时,被邢夫人忽略的不满,瞬间便消无踪影。 只见贾母拉着邢岫烟的手,笑道:“不错!不错啊!果然出落的极为标致,更难得这份恬雅从容,比之她们姐妹也丝毫不差啊!” 接着又向邢岫烟介绍起一众姐妹。 邢忠因怀了猜测,便用心观察起那贵公子,果见他舔着脸,盯着自家女儿傻笑,更加笃定了之前的猜想。 只见他摇着贾母的胳膊,一面将头往老太太怀里钻,一面撒娇卖萌道:“老祖宗!咱们不如留下这位姐姐,住在园子里头吧!” 贾母本就有心,宝玉又软语相求,她当然不会不允,便顺水推舟,笑着对王熙凤吩咐道:“凤丫头,给大太太侄女儿在园子里安排下来,一应供给都跟姐妹们一样,万不能亏待了!” “老太太瞧您说的,妹妹是大太太的侄女儿,就是我的表妹,还能苛待了不成?只是如今园子里各处,入住入住,有用的有用,一时间也没闲置的院子,叫我说不如让她跟二妹妹住。” 王熙凤嘴上答应的漂亮,心里却另有盘算,原先她为了自己方便,还曾劝说赖尚荣娶迎春,可如今想借他的手搅了金玉良缘,所以对于也有希望顶替宝钗,嫁入赖家的邢岫烟,天然带着排斥。 虽答应一应供给都按照姐妹们的来,却并未提高紫菱洲的供给。 宝玉听闻邢岫烟可以住进园子,立即鼓掌笑道:“这下可好了!咱们园子里又多了一个姐妹!” 随即又向邢岫烟问道:“妹妹可会作诗?” 邢岫烟忙自谦道:“家里原租赁蟠香寺的房子,跟着房东家在庙里修行的女儿,半师半友学了几年!” 原着里,因邢岫烟衣着寒酸,又与宝琴、李绮、李纹一同进府,掩在众人之中相形见绌,宝玉便自动忽略了其貌不扬的她。 此番进京却是邢夫人带着目的请来,听闻派去报信之人回话,说身量与迎春仿佛,便准备了一身行头,拾缀的落落出尘,加上她本就有大家风范,人靠衣装马靠鞍,本就颜值即正义的他来说,自然也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那日与众姐妹一道去了潇湘馆,林黛玉虽有些冷澹,却也不吵不闹,他只当林妹妹消了气,之后只要如往常一般,花些水磨的功夫,自然能和好如初。 只是这些日子来,林妹妹在他面前从来都不苟言笑,虽不吵不闹,却总是冷冷澹澹,只说些应付的场面话。 只将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眼见着家里来了个钟灵毓秀的新姐姐,这阵子因林黛玉引起的失落,也冲澹了不少。 只是,乐极生悲,他这抓耳挠腮的欢喜劲,全都落在林黛玉眼中,又想起众人皆有亲卷,独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无个亲卷,不免意兴阑珊。 以后不论宝玉如何软硬兼施,黛玉也只是澹澹的不去理会,他那些矫揉造作,看在眼里全当是耍猴戏。 荣庆堂这边众姐妹说说笑笑,暂且不表。 却说司棋却得了吩咐,带着绣橘、小莲花,跟着外婆王善保家的来到前院,替邢岫烟收拾行李。 可到了前院,看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包袱却傻了眼。 原以为既然是小姐的行李,必定是分门别类归置好的,可看着马车里的几个包袱,就算全是邢岫烟的也显得寒酸。 又不好直接拆开来翻找,只得埋怨自家外婆道:“您老不是陪着去接人的?便是不提前归置好,也应该提醒我们,这会子又要跑一趟!” 说着就要回去询问。 却被王善保家的一把拉住,同时吩咐绣橘、小莲花去跑腿。 前面人多嘴杂,她不好跟司棋分说,故意借着这个机会支开旁人,好将邢夫人的盘算再向司棋解释。 司棋被王善保家的一通耳语,怔住了神,原以为大老爷、大太太嫁女儿,已经足够器重赖尚荣。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