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营司,会议室内。 赖尚荣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去年本官承诺过,要给那些匠户子弟安排入学,如今司里的进项富余,这事黄辛你来负责。” 所谓士农工商,封建社会等级森严,但到了明朝,匠户和军户已经可以参加科举了,当然军户必须是余丁。 不过,赖尚荣并非准备让这些匠户子弟学习四书五经,而是打算从识字、数学、物理等方面入手。 毕竟,搞工业化也得有人才基础,只靠那些之乎者也的,大夏的工业化,如何发展的起来。 当然,时代的局限性还是有的,科举是这个时代的正道,所以他还需要打着择优的幌子,给匠户们一线希望。 类似于后世的高中、中专,有资质的教授科举内容,科举无望的则学习专业技能。 这对于他也有好处,这种举动无疑是给了这些匠户上升通道,以后真的有人科举有成,入仕为官,也必定对他感恩戴德。 “这块的资金就由出售的煤渣、矿渣供给。招收几个懂得数术的秀才,过阵子我安排人给他们进行上岗培训!” 如今在国营司的工厂里,蒸汽机已经大范围运用,所产生的煤渣自然也不会少,这些煤渣也是制造水泥的材料,二次销售不但可以给国营司增加进项,还可以减低环境污染。 当然,水泥厂不会心甘情愿的花钱买这些废料,但谁叫国营司还把控着经营审核权呢? 至于上岗前培训,自己三个徒弟跟着学了这么久,做些培训应该问题不大,也算是一种历练。 接着,又交代了几项橡胶工厂的筹备事务,赖尚荣起身回到值房。 ………… 缀锦楼内。 司棋正在给迎春梳妆,就听到外头传来喊声:“邢姑娘在吗?” 听着那清脆的喊声,司棋听出是晴雯的声音,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忙对绣橘道:“应是赖大爷家里的丫鬟,过来送镜子和香皂的,你把东西拿了,就别叫她进来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每月都要去两次赖家,难免被晴雯撞见。 晴雯还记着她诬陷赖尚荣的旧恨,少不得酸言酸语,如今回到迎春屋里,怕她当着迎春等人的面胡言乱语,惹得众人怀疑。 一边漫无目的的拿着梳子给迎春梳头,一边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待到绣橘拿着东西回来,才将拎起的心,收回了肚子里。 忙对绣橘道:“东西先放这里,别急着送去!” 她的注意力放在偷听上,手上的活慢下了不说,还都对着一处梳了又梳,迎春自然察觉了异样。 怯声道:“你也担心太太改弦更张?” 她与邢夫人并不亲近,看着昨日邢夫人对自家侄女儿的态度,以及极尽露骨的话,难免心中忐忑。 加上今日一大早,赖尚荣又差人来给邢岫烟送礼,更是惴惴不安。 而司棋身为她的大丫鬟,主仆二人可以说是一荣俱荣,听闻赖尚荣给邢岫烟送礼就神思不属,也只当她与自己一样担心。 说到底,她虽身为荣府的小姐,却向来不受重视,日子久了难免养成了自卑的心理。 司棋知道迎春想岔了,因知道她的性子,怕她瞻前顾后,便解释道:“哪有小姐想的那样,她不过是太太的侄女儿,还能亲的过小姐?外婆昨儿可跟我说了,太太是想借着小姐出嫁,将表小姐也搭过去,给赖大爷做妾!” “做妾?!” 迎春惊呼一声,又慌忙掩住嘴。 她虽然是庶出,在府里也不受重视,可做妾这种事,却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虽与邢岫烟只是初识,可到底也是表姐妹。 “她难道就甘心做妾?” 东西两府侍妾众多,处境最好的赵姨娘,也只比奴才稍稍好些。 当然,这也与两府并无良妾有关。 不过,在迎春的心中,做妾与为奴为婢并无太大差别。 “小姐您是没瞧见,昨儿我和绣橘她们去替她拿行李,那哪算得上行李,就一个包袱,我看八成是日子过不下去,来投靠太太的,能给赖大爷做妾她难道还不知足?” 屁股决定脑袋,在迎春看来做妾与受苦无异,但对于司棋这样的丫鬟,却是可望不可及的。 “可她到底是太太的侄女儿……” 不等迎春说完,司棋抢过话头道:“那又如何?东府珍大奶奶的妹妹,不是也给了赖大爷做妾?如今她们一家子都住在赖家,我估摸着,太太多半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想把他们一家子推给赖大爷!” 听司棋这么一说,迎春念及邢夫人贪财的性子,也觉得这个猜测十分合理,不由庆幸自己身在荣府,邢夫人虽是名义上的母亲,可吃穿用度都是二房出,外加上头还有老太太。 “这倒好,我瞧邢姐姐也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咱们又是表姐妹,以后一起去了赖家也能安稳些个。” 原本与宝钗竞争她还信心不足,听闻多了一个助力,二对一信心也提了上来。 关键是赖尚荣一早就差人送礼,显然对邢岫烟印象不差。 至于争宠什么的,她向来性格软弱,只要别人不欺负到她头上,就‘阿弥陀佛’了。 “小姐也太没志气了,您是正妻,谁还能越得过您去?” 司棋说着,从妆台上的妆奁盒子里,将累丝金凤拿起,给迎春戴上。 对着镜子里面的迎春瞅了瞅,笑道:“好了!小姐,咱们去把赖大爷的礼,给表小姐送去吧!” 迎春迟疑道:“这……这不好吧?赖大哥送的,叫绣橘送去说一声就是了!” 司棋埋怨道:“怎么就不好了?小姐您不争不抢是没错,可也要拿出些当家主母的派头才是,否则,日子久了,那些欺软怕硬的,还不得骑到您头上去了?这些年在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