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母本就对金玉良缘有所芥蒂,上回王夫人搬出宝玉,她都不予理会,逼得王夫人不得不又将贾政抬出,这才算是蒙混过关。 没想到这才一月,竟撺掇起了元春做背书。 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出,连敲代打的戏码。 这边殿内说完闲话,贾母点了几出戏,与众人上了楼,在东面楼上归坐。 赖尚荣与贾珍去了对面的西楼,不想刚落坐,王熙凤却也跟着上了西楼。 一上楼便笑道:“老祖宗恩典,知道我难得有个歇时,今儿准我不立规矩,在那边我哪闲得住,还是过来的安身!” 她素来小叔子,大侄子都不避讳,贾珍也没当回事。 三人坐着看戏,就听下头来报,冯紫英预备了猪羊香烛茶银之类的东西送礼。 贾珍忙下去接待。 他一走,王熙凤立即道:“才老太太替你和宝丫头做媒,你怎么不答应?” 嗯? 王熙凤也参与了? 赖尚荣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知道就是薛姑娘?” 王熙凤嗤笑道:“亏你还在衙门里做官,这点都听不出来?真真是一点成算都没!前儿娘娘赐下来的赏赐,宝玉和宝丫头一个样儿。今儿老太太又是金麒麟,又是十五岁,还用得着明说?” “哦!” 赖尚荣不咸不澹的应了一声。 他这边没当回事,王熙凤却不干了,颐指气使道:“乘着这会子,反悔还来得及,你快去老太太那边告个罪,我再帮你说说话,也好尽快将事情敲定了!” 赖尚荣戏谑道:“怎么?二奶奶管着荣国府那边还不知足,还想替我赖家做主了?” 虽不知道王熙凤打的什么盘算,对这颐指气使的态度,却十分不喜。 王熙凤原以为,自己将贾母的意思掰开来讲明,赖尚荣必定屁颠屁颠的过去,没想到他非但无动于衷,反倒编排了自己一顿。 没好气道:“好心当做驴肝肺,不是你自己中意宝丫头的?” “那是以前,难道我赖尚荣就得吃他贾家剩的不成?” “哪里就扯到剩不剩下的了?” 给赖尚荣抛了个媚眼,接着道:“再说了,剩下的也没见你忌口!” 她这是听出了赖尚荣的不快,硬的不行来软的,甚至不惜拿自己开涮。 赖尚荣可不管她这些,这会子薛家就是上赶着把宝钗送去他家,也只能是个妾,更何况还要他去找贾母说情。 “那能一样吗?还是说你也打算要个名份?” “呸!”王熙凤轻啐一口道:“谁图你名份了!” “嘿嘿嘿!”赖尚荣邪笑道:“那二奶奶是图人,还是图银子?” 王熙凤可不是想跟他调笑,沉下脸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宝丫头哪点配不上你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么好的事你怎么还拿乔了?” 原先赖尚荣只当凤姐儿,因为自己曾经想娶宝钗,才上赶着撮合,可自己都明着拒绝了,还不依不饶,就不可能是为了讨好自己了。 于是也沉下脸道:“说吧!你这么上赶着撮合,打的什么盘算?” 一下被叫破了心事,王熙凤顿时有些慌神,嘴硬道:“我能有什么盘算,还不是为了你个冤家!” 赖尚荣冷笑道:“这话可不像从二奶奶嘴里说出来的!” 王熙凤别过脸去,冷哼道:“你到底娶不娶她?” 她被赖尚荣看破了玄机,也不在藏着掖着。 赖尚荣虚与委蛇道:“你先说说打的什么盘算!” 王熙凤怎么说呢,利字当头,一旦牵涉到自身利益,行事狠辣又不顾后果。 否则,原着里也不会让张华去告来旺(实则是告贾琏),那可是国孝纳妾的大不敬之罪。 所以,赖尚荣可不敢对她说实话,免得以后被她反咬一口。 但只要利益一致,稍加利用还是可以的。 说到底,赖尚荣只是馋她的身子,当然,也有她二奶奶的身份,毕竟刁奴骑主嘛! 骑谁也比不得这煊赫的二奶奶不是? 当然,王夫人虽然年逾四十,但保养得当、前凸后翘,比之李纨也不遑多让,身份更比王熙凤…… 想到这,不禁将目光飘向楼对面的薛姨妈,抛开身份不谈,单说丰腴之美和保养得当,却是胜过乃姐王夫人不止一筹。 当然,这其中也有比王夫人年轻几岁的缘故。 莹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愈发显得熠熠生辉,竟有将身旁的宝钗比下去的趋势。 此时,也不知与贾母说些什么,掩嘴轻笑下,惊得阵阵地动山摇,更加彰显出波澜壮阔之姿。 虽离的不近,却晃得十分真切。 话说,薛蟠好像还差点跟自己论差了辈分,话说红楼世界一语成谶的事情不胜枚举。 想到这,赖尚荣不自觉的口舌生津,忍不住喉头涌动。 二人正谈着宝钗,王熙凤见他盯着对面发呆,只当他之前那般做派都是故作姿态。 亦或是,之前出过意外,怕这次又被薛家拒绝丢了颜面。 于是压低声音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哪天下雨再告诉你!” 话刚说完,就见贾珍上来。 “冯紫英等几家送了礼来,总得招待招待,妹子还是先去老太太那边!” 王熙凤这才起身离开。 随后,贾珍去而复返,带着冯紫英和礼部赵侍郎家的公子,一同上了楼。 冯紫英可谓意气风发,指着赖尚荣笑道:“好啊尚荣!我请客你没时间,薛大脑袋生辰你也没来,今儿可算逮着你了!” 赖尚荣笑道:“我倒是想跟弟兄们一起喝酒看戏,这不是衙门事忙,身不由已嘛!” 客套了几句,入了坐。 冯紫英笑道:“王爷抬爱,过两天蒋兄弟在王府唱堂会,准兄弟带几个朋友,尚荣若是想去支会一声!” 别说赖尚荣不爱听戏,就是喜欢听,也不会那么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