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梅恭前脚刚走,薛蝌就上门并同意退婚,但也没有什么波折,毕竟他不是愣头青,只借口梅恭前脚刚走,就收到母亲家书,故而片刻不敢耽搁。 就在双方退婚两日后,梅恭派驻西夷的旨意也下来了。 荣府和薛家感激赖尚荣的同时,梅家却再次产生了误会。 虽说悔婚是自家主动提出来的,但薛家同意的时间,与派驻西夷的任命,实在太过紧凑。 不得不让梅恭产生想法。 不过,他并未将矛头直接指向赖尚荣,而是再次怀疑到了宫里的元春。 这并不难理解,毕竟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贾政贪腐就是元春向皇帝求情,从而导致被遮掩过去的。 那么这一次,自己揭了贾家的烂疮,遭到报复也就不难理解了。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关于贾政的判断,做为翰林常伴君侧数年,对于皇帝的了解,他颇有几分自信。 从贾政被平调外放,不难看出皇帝有惩戒的意思。 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只是没想到竟然后果会这般严重,竟然被派驻万里之外的西夷。 越想越觉得蹊跷,不由联想到,主张派驻西夷办事处的赖尚荣头上。 以他对于皇帝的了解,丝毫不觉得元春仅凭枕边风,就能影响皇帝的决断,而赖尚荣则是政策的倡行者,派驻人员大部分都是他陈奏拟定的,又曾是荣府的家奴,里应外合实在是再合理不过了。 有了上回的教训,他不敢将矛头指向元春和荣府,毕竟派驻的时间上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但对于间接导致自己流放的,赖尚荣和薛家,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可自己即将要派驻西夷,即便想要报复,也没有充裕的时间让他来施行。 思来想去,只有编造流言。 当然,这个流言必须要将赖尚荣和薛家联系在一起,并且能让皇帝听到风声的第一时间,就能够联想到,他提议派驻自己去西夷的初衷。 届时不论是否确有其事,一顶因私废公的帽子,都要扣在他的头上。 需要同时达成这几项条件,选择面确实有限。 所以,西夷使团还未出发,京城便传出了,赖尚荣对自家未过门的媳妇觊觎已久,而薛家因为自家退婚,想要借机报复,又趋炎附势,故而与赖尚荣一拍即合的流言蜚语。 古今同理,八卦总是人们的最爱,这种风流韵事,花边新闻传播的最为迅速。 尤其是这种话题性十足,牵涉到别家妻妾的传闻,虽然只是未过门的,但搭配上赖尚荣的出身,也足以让事情发酵。 派驻西夷的团队还未出发,便闹得街知巷闻,并且都信以为真,在窃窃私语之时,为了增加流言的可信度,大多还会加上一句,梅家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甚至衍生出赖尚荣颇有魏晋风骨、曹贼风范,之类的加强版。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样的流言。 御书房内。 做为事情的始作俑者,正隆帝气急而笑道:“这梅恭真是小人之心,赖爱卿还替他说了几句好话,他反倒编排起人来了。” 话虽如此,不过这样的谣言,对于皇帝来说并非坏事,毕竟做为一个纯臣,名声越差才能越真心实意办事。 仅仅只是谣言,总还欠缺了一点意思,若是能够将事情做实,那效果岂不更好? 想到这,对着下面奏报的齐宁问道:“这薛家是什么出身?” 齐宁不可能事无巨细,因为传言牵扯到薛家,才稍作了了解,所以只语焉不详道:“回皇上,薛家祖上曾是紫薇舍人,如今已经落魄了,行些商贾之事。” 听了齐宁的讲述,正隆帝有些意兴阑珊,祖上做过什么他并不关心,听闻行商贾之事,便直接将其与商贾画了等号。 原还打算顺水推舟,促成这桩‘孽缘’,也好将谣言变为现实。 只是,这样的出身,实在是配不上自己的这位纯臣了。 “怪不得这梅恭不惜攀扯朕,也要坚持退婚!” 心里如何想,不可能在臣子面前袒露,故而将询问薛家出身,归结在梅恭退婚的原因上。 说出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想法,但皇帝也确实认为这就是梅家退婚的原因。 “赖爱卿难道就没有澄清此事吗?” 齐宁被皇帝的询问,问得怔住了神,仔细回忆锦衣卫的风闻。 “回皇上,锦衣卫并未听过赖大人就此事澄清,或许是还未听到这个传闻,亦或是并不在意。” 说着试探道:“皇上是否要锦衣卫替赖大人澄清一二?” 齐宁虽不清楚皇帝询问的初衷,但皇帝刚刚还说,赖尚荣替梅恭说了几句好话,故而有此一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梅家为了遮掩自己退婚的初衷,不惜攀扯自己。 而赖尚荣明明可以将君前奏对,拿出来澄清,却勇于替自己背锅。 这也愈发凸显赖尚荣这样的纯臣有多难得。 不过,也确实如齐宁所说,赖尚荣未必就听到了传闻,看来还需再观察观察。 若真的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保住朕的声誉,怎么也得给他一些补偿。 既然梅家上赶着,将与他家有过婚约的薛家女,往赖爱卿身上攀扯,那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 若是赖爱卿将梅家未过门的媳妇,收为侍妾,既可以让梅家颜面尽失,也可以让赖尚荣在纯臣的路上越走越远,岂非两全其美? 只是,做为皇帝,总不好关心臣子纳妾,看来还得走荣国府的老路啊! 想到此处,大手一挥道:“不必了,既然赖爱卿都不在意,清者自亲,朕心中有数,也就是了。” ………… 国营司值房内的赖尚荣,听完袁成涛小心翼翼的汇报。 心里暗自叫苦,嘴上不以为然的笑道:“清者自清,皇上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