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凌书渐此刻没有闲心搭理沧欢,全副心神放在了车夫那满面沟壑上。 车夫也便抬了头,定定看着他。 凌书渐这才发现,这车夫眼神澄澈,并不像年老之人。 二人僵持了片刻,凌书渐没能忍住,先败下了阵。 他轻快地往后一靠:“坊主,放着酒坊不开,您何苦来干这苦力?” 沧欢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坊主?” 那车夫便缓缓张了口道:“原来月章阁密探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凌书渐心一跳。 他看错了? 然而他面不红心不跳,就听“车夫”提醒道:“酒来了。” 二人你来我往,全然将沧欢晾在了一边。 伙计稳稳端着酒壶,穿过杂乱的桌凳,麻利地上了酒,笑着招呼道:“沧大人又来啦,这回又要几斤酒哇?” 他状似说笑,又一个转头见了凌书渐,顺口打趣:“凌公子可又来了,可是昨日无香酒未尝出滋味,今儿来细细品尝?” 凌书渐:“……” 品尝个鬼啊。 他回头撞上沧欢疑问的目光,向上翻了个白眼,正要好好去盘问“车夫”,就见那人早不知钻去哪儿了。 “沧欢,叫你的人围困住酒坊。”凌书渐发现疏忽后很有些气急败坏,猛然站起身,“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怎么能就这么放了!” 凌书渐有些恨。 认识那么多江湖朋友,怎么没跟他们学几招。 回回明明逮到了,还偏是让人跑了。 好在沧欢那一程哨还算靠谱,不问原因,要吹便吹,手底下干事基本有求必应,虽然没什么用,但行事从不拖泥带水,来得都算及时。 凌书渐自己则亮出了月章阁特制的“清路牌”,吼了好几声,酒坊才慢慢安静。 有伙计听着动静探出了头,感觉凌书渐像是要砸招牌,迅速奔了出来:“凌公子,你这可就不厚道了。” “月章阁办事,谁要来拦?”凌书渐没有理会他,直待酒坊彻底没了声音才放下了手,“原地坐着,我不动你。那几个想跑的,是想尝尝月章阁地牢的滋味吗?” 坊中连窃语的声音都已消失不见。 沧欢在原地立成了座石雕。 半晌他才回过味来:“不是,合着你小子地位比我高啊?” 凌书渐体验了回当街头混混,感觉颇为奇妙,便也没有理会沧欢,不动声色地继续板着脸,要债似的顺着七零八落的桌椅溜进了里间。 他挑了个眼熟的伙计,就开始盘问:“那车夫,你可认得?” 伙计便淡淡地白他一眼:“你既已知道我们坊主善易容之术,怎么还来盘问我?” 凌书渐没能开口,那伙计似乎看惯了这场面,丝毫不见慌张:“更何况那还不一定就是她。不过你若执意认为那老人就是坊主,我也无话可说。凌公子你若是想将酒坊翻箱倒柜寻一遍,我也不会在意。只不过坊主回来问责,你们月章阁能否偿还损失呢?” “好,敞亮。”凌书渐见着街道上干事来的差不多了,正要下令搜寻,就听伙计又懒懒地开了口:“顺便提醒你一句,再没有谁比坊主对这酒坊更熟悉了——”他轻轻笑了一声便转身欲离开,“凌公子,你可想好了。” 凌书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轻而易举犯了这么个低智的错误。 他恨得牙痒却不好发作,只好恨恨地将清路牌揣回了暗袋,恶狠狠地下令搜寻。 凌书渐颓然地坐下,有些愤恨。 他想起来了。昨日去酒坊才发现,那老者身上就有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只不过他当时还以为那就是坊主,加上好奇无香酒,便没往那一层想。 现下想想,如果真如他推测的,坊主善于易容,他可以轻而易举扮成任何人…… 有些惊悚。 凌书渐跟着月章阁办案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人物。 沧欢没忍住瘾,悄悄灌了几口酒,睨着凌书渐神色,自己慢慢将整件事理清楚,这才不计前嫌地凑了过去:“我说,你靠自己和月章阁不行,不如去寻些江湖中人,四处打听,说不定还能打听到这坊主究竟是哪条道上的。” “嗯?”凌书渐原还想附和,反应过来这话是从沧欢口中说出来的,不假思索地怀疑沧大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姓沧的向来崇拜那坊主,怎么这时候反而还向着他了? 凌书渐一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