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分别无声。 花纭不禁有些后悔,其实应该好好道别。 忽然,一道墨黑色沾白雪的人影闪过来,厚重宽大的披风携风裹雪地闯进房间。强大的风陡然拂灭了盆中的炭火,温凉的手捧住花纭脖颈,长着粗糙刀茧的拇指覆在她的唇上,沈鹤亭俯首凑近。 手指隔开了彼此的唇,唯有他的眼泪奔涌,滑进坚硬刀茧与温软唇瓣的缝隙。花纭的侧脸蹭到了沈鹤亭的鼻尖,他们从没凑得如此近过。 他郑重其事,他极度热烈,却只是在他自己的指尖落下一个轻吻。就算沈鹤亭鼓足了勇气,尽力去冲破传统的禁锢,能做的,却只有如此了。 他供奉神明,虔诚又克制地吻他的神祇。 禁忌与温暖一同袭来,化作刀茧掠过嘴唇时勾人心的痒。花纭睁大了眼,怔然地望他眼睫上的泪。沈鹤亭彻底红了耳根,他垂着眸,似乎在极度隐忍地笑着。花纭直感觉像是怀里捧了一把碎玻璃,一边拼凑,一边疼痛。 是不算吻的初吻。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最终沈鹤亭依依不舍地与花纭分开一段距离。他眼眶通红,嗓音低低地道: “僭越了。” 然后那股风又离开了。 也算……道过别了吧。 — 花纭伫立在房间,任由风裹进来,带进屋几片落雪。 她对雪出神,沈鹤亭隔手指吻她的场景犹在眼前。花纭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手指不由自主地触碰自己的唇瓣。 如梦似幻的。 心里头好像闯进一汪清泉,他慌张无措地在她的荒漠奔袭,最终被悄无声息地揉进每一寸骨血。 花纭笑出了声。 鹤亭,我的萧鹤亭啊。 “咚咚咚——” 花纭向外看去,是盛誉。 盛誉拱手作揖,问道:“娘娘,时辰到了,简先生已经在外候着,微臣请问我们何时出发?” 花纭骤然从沈鹤亭身上剥离,拾起桌上冷掉的酽茶,眸子变得严肃而凌厉,对盛誉说:“即刻。” 前厅,留守靖州的几位将军都到齐了。 李怀璟在长桌侧边离主座最近的位置,面前一杯清茶,正襟危坐不知所想。魏渊霖整装待发,与靖州的老将同在一排,沉默地抽着烟枪。花纭从后方走进前厅,一眼扫过去,目光停在魏渊霖的烟枪上。 “哀家不喜欢烟味。” 魏渊霖悻悻地熄了烟,等屋子里没有味道,花纭才坐到主位。 李怀璟打量花纭,笑道:“嫂嫂可知沈掌印已经上路了?这边都过了两轮茶了,现在应该快到城门口了吧。” 气氛忽然凝固了起来。 花纭脊梁一滞,面无表情也在此刻凝固了。大抵是心虚,花纭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平时与李怀璟讲话,从没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肆无忌惮地瞪着他的眼睛。 “兵马所行,尘灰皆为之颤抖,哀家自然知道掌印出发了,也自然知道他业已远离靖州府,”花纭才直视李怀璟的杏眼,瞧出他心里的猜疑,不为心虚反而诘问道,“燕王缘何特地问哀家是否知晓?一个奴才现在在哪,与哀家有多大的干系呢?” “臣多嘴,”李怀璟刚才心理还懒散着,现在都支起了身子,屁股往椅子前半边挪了挪。今天小太后话里话外带刀子,李怀璟直呼出门没看黄历。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花纭对沈鹤亭什么态度,现在看……纯属嘴给身子惹祸。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俩人有点不为人知的故事,因为刚才送沈鹤亭走的时候,他眼神一反常态地非常狂妄,好像在炫耀什么似的。 花纭瞥一眼开始夹起尾巴做人的李怀璟,问道:“都准备好了?” 李怀璟马上答:“从臣军中拨出两万军,由魏渊霖领兵,随娘娘去端州。现在已经列队,在府外候着了。听娘娘懿旨,随时可开拔。” “就现在,”花纭站起身,向府门外走去。 李怀璟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瞪着盛誉,用眼神问道:“她怎么了?” 盛誉无奈地朝燕王爷微笑,颔首致礼后随花纭跑了出去。 花纭在府门外上马,简倦随后才到。他踉踉跄跄地攀上马鞍,右脚因为不吃劲,在脚蹬上晃晃悠悠的。 其实从他出现在花纭视野,她就一直盯着他的右脚看。 那只脚受不住太大的压力,只要稍微一吃劲,就会像跛子一样一瘸一拐的。不过平时他都穿着大长袍,走路不紧不慢,花纭也没看出来这只脚有什么问题。 就那么巧,在去端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