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百般求殿下让臣进宫的。刚开始,殿下也不同意呢!” “可真能演,”花纭冷哼一声,随手将桌上的药倒进痰盂,“殿下看见了?哀家说最后一遍,你送的药,哀家是不会喝的;还有容相,既然看见哀家好得很,可以请回了吗?” “娘娘不愿意喝药,太医,你们怎么当差的?”李怀玉朝花纭扯嘴笑,却用极冰冷的声音命令太医,“你们还不赶紧为太后请脉,开新的药方?!” 两太医异口同声回答:“下官遵命……” 他们就要上前,可在后面的紫阳只是担忧、杵在原地。花纭不解地乜视她,心想这事要是搁以前,紫阳怎么会坐视有人在坤宁宫撒野? “哀家要见岑静,”花纭站在台阶上,直视李怀玉的眼睛,抬高了声调重复一遍,“哀家要见岑静!” “岑太医不在,”李怀玉说,“他医术不精,已经被臣逐出太医院,今后就由他们二位太医,共同照顾坤宁宫。” “你凭什么插手后宫?”花纭肃声道,“先前哀家离宫,你将后宫弄得一团糟就罢了,如今哀家归来,你也该让权!” 李怀玉摇摇头:“太后娘娘怕不是忘了,您只是储君的母亲。天下苦阉人之治久矣,当初秋闱之乱,骂坤宁宫的话都忘干净了么?太后与阉人本就一丘之貉,如今朝廷好不容易回到正轨,您还要拿阉人送的‘权力’叫嚣吗?” 花纭怕不是听错了:“先帝遗诏上,除了哀家,还有你吧?怎么这时候把自己跟司礼监择得干干净净,睁眼说瞎话的人,是你李怀玉才对。” “本王自会向天下人证明,摄政王府与司礼监毫无干系,”李怀玉补充道,“以及本王的摄政大权,也是由先帝亲手赋予。太医——还愣着干嘛?” 花纭直接拔出了她的长剑,剑锋直指那两个就要上来给她“号脉”的太医:“没有哀家允许,你们动哀家分毫,便是刺杀!” 李怀玉嗤笑起来。 双方僵持不下。 “摄政王殿下要做雷厉风行的能臣,也得照顾着祖宗祖训的颜面!”寝殿外传来年迈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只瞧一袭青色蟒纹袍踱进来。 侯赟手里攥着黑色拂尘,进门就剜了一眼李怀玉。 他没理会李怀玉,先停在那两位太医身后,肃声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主子不愿意,你俩是吃了熊心豹胆,还留在这碍眼?还不滚回太医院!” 他们瞧一眼在侯赟面前都闭嘴的李怀玉,便屁滚尿流地收拾药箱告辞。 这该是花纭第一次在后宫见到司礼监秉笔。 往常侯赟一直都只是在司礼监,处理前朝递来的折子,将要紧事摘出来再递给沈鹤亭,似乎只是个批阅朝臣废话的工具。 加上沈鹤亭亲手操持后宫诸事,侯赟便没有往后宫走的机会——说来无关紧要的折子太多,秉笔也腾不出空。 花纭很少见到他,侯赟本人亦不会像他上边那位掌印似的“作恶多端”、“引人注目”,存在感极低。 但他的出现,至少对李怀玉而言,颇有震慑力。 侯赟资历最高,在沈冰泉还没作上秉笔太监时,他就已经是司礼监的掌印。 当初若非侯赟主动向弘治请辞,恐怕都轮不到沈冰泉上位,更别说后来的沈鹤亭。 而且,正是侯赟到李怀玉母亲的耳房,传达弘治处死其母的口谕。当着幼年李怀玉的面,用弓弦勒死了他母亲。 所以就算李怀玉成为摄政王,再看到侯赟那张脸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侯赟转向容蚵,先向他行了个礼,继而用非常冰凉的口吻说:“容丞相可知,大瀚开朝以来,胆敢擅闯后宫的丞相有几位啊?” 容蚵被问语塞,侯赟没给他找借口的时间,继续说:“那由奴才告诉容丞相,只有一位——废相花从文。如今他成了反贼,沿街老太都能淬两口的过街老鼠!容相怎么前脚弃暗投明,转眼就步废相后尘?” 容蚵就要出口怼侯赟,眼神撞上老秉笔刚正的目光,感觉灵魂都被看穿了似的。平日里再怎么瞧不起阉人的容蚵,如今也哑口无言。 李怀玉道:“容相也是真不合规矩,怎么就跟着本王入宫了?还不快回你的国公府去?” 侯赟的徒弟好眼色,这就给容蚵引路,连撵带逼地送他出去了。 花纭目瞪口呆地瞧着侯赟背影,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有多少恢弘远志,其实都是依靠着沈鹤亭狐假虎威。 她躲在沈鹤亭的羽翼之下太久了。 她还想靠自己做改天换地的那个人,如今现实摆在面前,她没了掌印撑腰,还有个在外当反贼的亲爹,其实人人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