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养了半日,便能下地活动了。
午后的尚宫局十分热闹,司设房、司膳房、司珍房、司制房的女史们都在各自忙碌着。
虽说刘太后的五十大寿刚刚过去,可临近年关,年节上的摆设首饰等,也是需要她们费心操办的。
顾清欢也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要出门。
抬脚刚跨过门槛,面前冷风迎面而来,身后的芸角也风风火火裹了件绯色棉衣在顾清欢的身上。
“清欢,你穿件斗篷呀,你病还没好呢,怎么又要出去呢……”
芸角一脸担忧。
顾清欢却紧握她的手,还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道:“你先忙你的差事吧,我去找香椿,要回我的差事。”
“对了。得空你帮我弄两个肉包子和一个小攒盒回来,咱们晚上叫上司设房的小姐妹们喝茶吃点心!”
说完,顾清欢塞了一小块碎银子进芸角的手心里。
这是她的所有积蓄了!
“肉包子,小攒盒?”
芸角一愣一愣的。
“清欢,你哪来的银子!”
她还问呢,顾清欢就半拉半拽带着芸角进了司设房了。
一下,芸角还想问呢,就见身后司设房内一个个的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和顾清欢,周掌设更是略有些蹙眉。
芸角被看得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闹腾,只得压低了声音对顾清欢道:“早去早回呀!司设和香椿,应该就在东厢房里。”
“嗯。”
顾清欢轻轻答应,带上房门,转身离去。
东厢房内。
顾清欢敲门时,里头就传来了赵司设温和的声音,她问道:“是谁?门没锁,有事就进来吧。”
“是。”
顾清欢答应,推开一条细缝进屋,将门带上,对着赵司设服身一拜,就道:“赵司设,我是顾清欢,我身子好了,特来谢谢你帮我找了太医开药。”
今早她就是被赵司设瞧见的。
赵司设让香椿和芸角带顾清欢回去,又以自己的名义请了太医,有了太医院的良药,顾清欢才能这么快下地。
不然。
顾清欢一个寻常女史,哪来的资格看太医喝药?
“原是你。”
赵司设有些讶异,抬眸打量顾清欢脸色还好,便松了口气,道:“你没事便好,不必特意来谢我。”
“你是我司设房的女史。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你大病初愈,也不好奔波,便先回去休息吧。”
“赵司设。”顾清欢却抬眸,一双清亮的眸子认真看着赵司设,正要开口之际——
坐在赵司设下首的香椿却忽然对着赵司设磕了一个头,道:“赵司设。不如,先前的屏风,还是交给清欢做吧!”
“她手艺好。我这个,做了几日也不像样子。眼看着工期要到了,这样的东西送给苗贵妃,她或许会不喜欢。”
香椿说完低头,看了一眼他自己做的屏风,露出不满意的姿态来。
呵。
果然。
还是和前世一样。
香椿主动开口,将给苗贵妃做屏风的差事,还给了顾清欢。
前世顾清欢诧异不解,也不愿抢好友差事,便推辞不肯接受。
无奈香椿坚持,顾清欢只好揽过了差事,辛苦忙碌了好几日。
谁知。
屏风在给苗贵妃那日却出了差错。
顾清欢与周掌设将屏风送到苗贵妃的栖梧宫时,周掌设忽然失手打碎了屏风,苗贵妃大怒,幸而香椿拿出了她做的屏风顶上。
事后,周掌设被苗贵妃罢了职务,司设房少了掌设,香椿、顾清欢、芸角三人都有机会成为掌设。
要不是顾清欢恰巧得了张太后喜欢,得张太后举荐成了掌设,这掌设之位或许就会落在苗贵妃举荐的香椿身上了。
因为举荐不成落了面子,性子张扬跋扈的苗贵妃不敢与张太后计较,只得记恨上了顾清欢,几次三番对她使绊子,使得那阵子顾清欢的日子苦不堪言。
当时顾清欢疲于应付苗贵妃。
浑然忘了,一向小心谨慎的周掌设为何会失手打碎屏风?
事后顾清欢才偶然得知,那日清早,周掌设曾与香椿一起用早膳,周掌设所用的肉糜粥,便是香椿亲手所做。
好厉害的谋算!
上首。
赵司设一听香椿说完,面露难色。
“距离交工就五日了,来得及吗?况且,你这屏风,我瞧着做得也不差,苗贵妃未必就不喜欢。”
赵司设犹豫,还是因为怕耽误工期。
苗贵妃得宠,脾气颇大,还是谨慎为好。
“自然来得及,我相信清欢的手艺。”香椿笑眯眯,起身欢快地走到顾清欢身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