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从尚宫局呈送的锦盒中,将里头装着的柳叶同心结拿出来,问顾清欢,知不知道发生在顾家身上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
顾家被抄家那一日。
她的娘亲被官差抓走时,手里死死地捏着那柳叶同心结,手上满是鲜血,不停地回头看顾清欢,想要与她诉说。
生死决别的两个场景,顾清欢毕生难忘!
此刻。
柳叶同心结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了眼前,画面逐渐重叠,顾清欢不可置信地就抬头看了一眼赵司设!
赵司设正不解地看着顾清欢。
或许是顾清欢抬头的时候,脸色太过难看,煞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了,赵司设吓了一跳,放下毛笔忙起身将手搭在顾清欢的肩膀上,关切问道:“怎么了?”
听见赵司设温柔的疑问,顾清欢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抵抗着赵司设的关心,赵司设的手,也从自己的肩膀,垂到了她的身侧。
“怎么了?”赵司设再次发问,凝眉更是不解,问道:“是之前病了没好么?”
看着赵司设温柔的脸庞,顾清欢很难将她和那两件事牵扯在一起,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稳定了心神。
不能乱!
顾清欢悄悄握紧了拳头,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刚刚不知怎的,眼前黑了黑,或许是病得久了,有些气血不足吧。”
顾清欢说完,装出虚弱的样子来,长出了一口浊气,扶着一边的桌案,坐到了太师椅上面。
赵司设认真看了看顾清欢,应该没找出破绽来,才点头信了,道:“没事就好。你大病初愈,是该好好养着。”
“我这儿有些阿胶蜜枣,回头你拿些回去吃吧。苗贵妃的差事办好了,年纪上的那些摆设你就不必费心了,芸角她们已经张罗得差不多了。”
“多谢赵司设关心。”
顾清欢颔首,眼神却仍旧被桌案上的柳叶同心结吸引着,隐忍片刻,还是决定试探道:“这同心结的样子很是奇特。”
“仿佛,是柳叶的?我从前都没见过。”
一听顾清欢提,赵司设抿唇一笑,并未有丝毫的慌张或是心虚,就解释道:“同心结原就是年节上的挂件儿。”
“这个嘛,是做给柳尚宫的。她本姓柳,又喜欢杨柳,柳叶同心结倒是适合她。”
给柳尚宫的?
顾清欢忽然想起,在陈尚宫院子里见到柳尚宫时候的场景,记忆里温柔端方的柳尚宫,那时却是色厉内荏的模样。
“是柳尚宫让做的柳叶同心结的吗?”顾清欢再次忍不住多追问了一句。
同心结的图样千千万万,但做成柳叶形状的,实在是太少了。
“不是。”
赵司设摇摇头,就回答道:“是我说做同心结。孙司制听了,便提议说做柳叶的吧,正好柳尚宫喜欢柳叶。”
“柳尚宫还好奇呢,问我柳叶也能做同心结?我便想着,回来试试看能不能做吧。这不,刚把图样画出来,你就回来了。”
“正巧。清欢,你手艺好,过来看看我画的这个,该怎么样编织出来呢?”
孙司制?
顾清欢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那个高高的颧骨的中年女子模样。
她高高瘦瘦,手很巧,平时话少,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跟在柳尚宫身边多年,是柳尚宫最得力和信任的帮手了。
她提柳叶同心结,到底是知晓内情,还是无心的呢?
顾清欢脑子乱糟糟,摸不着头脑,只能先顺着赵司设的话头去看那柳叶同心结的模样,再仔细观察赵司设。
可惜,赵司设并无破绽,落落大方的样子,很难让顾清欢去想,赵司设联合刘太后,害了她一家子后还能这般坦然。
“……”
讨论了一阵。
顾清欢有点心不在焉,赵司设看在眼里,怕顾清欢累着了,就让顾清欢先回去休息。
正好这时候。
门外有女史过来敲了敲门,禀报道:“赵司设,浣衣局的嬷嬷来了,说是要带香椿离开了。”
浣衣局?
顾清欢回头看了一眼赵司设。
赵司设见状,就道:“香椿打碎了原要送给苗贵妃的屏风的事儿,不宜声张。不然苗贵妃知道了,我们整个司设房都要被问罪。”
“打发去浣衣局,让她成天辛苦洗衣裳,已是惩戒了。清欢,你们是朋友,她的所作所为是对不住你,但我也只能这么处置了。”
要动静太大,万一给苗贵妃知道了怎么办?
顾清欢抿唇。
她知道,此事能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不错了,就是香椿那个见缝插针的性子,只怕去了浣衣局,也不会安生的。
“嗯,我该顾全大局。”
顾清欢对着赵司设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