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掌制唉哟了一声。
顾清欢看着扑面而来的人,下意识伸手扶了扶。
好在郑掌制自己趔趄一下也稳住了,被顾清欢这么一扶,当即就站稳了。
“多谢。”
郑掌制惊魂未定,用手轻抚心口,小心往栖梧宫里望了一眼,就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新给苗贵妃做的,要掉地上了,肯定又要被责罚。”
说完,郑掌制还叹了口气,眉眼间有疲惫之色。
顾清欢也往栖梧宫里看了一眼。
不见苗贵妃的踪迹,唯有尚宫局的人仍来来往往,将之前那一批做好,却被苗贵妃嫌弃的东西都搬出去。
“掌制姐姐快去吧。”
顾清欢对着郑掌制抿唇笑了,就道:“以免贵妃娘娘等得久了,又要责怪。”
“好。”郑掌制笑着答应,招呼着司制房的几个女史就往苗贵妃的寝殿那头过去了。
“清欢~”
在这时,身后传来芸角的声音。
芸角在搬司设房的那些东西了,有些重,需要人过去搭把手。
顾清欢回头一看,匆忙就往芸角那里过去了。
是夜。
北风飒飒,吹得外头的树木作响,顾清欢翻看着司设房从前的一些设计图纸,还在挑灯学习。
床榻上,半靠在枕头上做刺绣的芸角打了个哈欠,往被窝里钻了钻,就对顾清欢道:“清欢,先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起来赶工呢。”
“嗯。”
顾清欢也有些困了,今日时辰并不算晚,不过她们两个小丫头跟着搬了一阵东西,也累着了。
刚答应,顾清欢将图纸叠好收起时,门口有人轻轻扣门。
“清欢,睡了么?”
声音有些耳熟,顾清欢听着有点诧异,走到门口开门一看,就见竟然是郑掌制来了。
“郑掌制?”
顾清欢喊了一声,郑掌制一下亲厚地拉过顾清欢的手一笑,就往屋子里走,一边道:“好冷,你屋子里有炭火吗?我要烤烤!又起风了,只怕还要下雪。”
“清欢,我过来,是给你拿药酒的!”
说完,郑掌制从袖中掏出一瓶药酒来,放到桌上,就道:“白天不小心撞到你,怕你哪里伤着了,就拿来给你。”
顾清欢看了一眼桌上的瓷瓶。
小巧漂亮,还画着她喜欢的海棠花。
这样精致的东西,素来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
“我没事。”顾清欢客客气气,本想推拒郑掌制这番好意,谁料郑掌制已经起身,说道:“时辰不早,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清欢,外头风大,你也不必送了。”
顾清欢看着风风火火已经到了门口的郑掌制,只得起身对她道:“郑掌制慢走。”
“好。”郑掌制答应着,便关上门离开了。
芸角一下从床上起来,凑到顾清欢面前,拿起那小瓷瓶仔细端详了一下,一脸疑惑,问道:“清欢,怎么回事呀?”
顾清欢对着芸角解释了一番白天的事儿,也拿起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鼻尖一下都是浓浓的药酒味。
除此之外,似乎还带着一点花香。
很淡,如果不是顾清欢的鼻子恰巧很灵的话,只怕闻不出来。
这是普通的药酒吗?
顾清欢有些疑惑。
“你受伤了?”
芸角大约见顾清欢一直盯着瓷瓶看呢,就过来探头探脑。
顾清欢摇摇头,道:“郑掌制压根儿就没撞着我,我虚扶了她一把而已,她竟这般客气,送药酒给我。”
顾清欢觉得奇怪。
郑掌制这人,有些脾性。
因为身上有官阶,郑掌制矜持着自己的身份,和她们这些女史来往不多。
若有,多半也只是有事情吩咐一声而已。
深夜刮着大风还拿药酒给她,不像郑掌制的性子!
顾清欢决定将药酒放到柜子里,明儿从苗贵妃那里回来,路过太医院时,让林奕帮忙给瞧瞧吧!
“给林奕哥哥看看也好。”
芸角很高兴,虽然觉得有异样,但还是欢天喜地的回去睡觉了。
风刮了一夜。
后半夜时,下雪了,风声中还多了雪压断了枝丫的声音,顾清欢一晚上睡得都不算十分踏实。
一早挣扎着起来,就打了长长的一个哈欠。
芸角正好从外头打水回来,撩开门帘时,冷风吹了进来,顾清欢缩了缩脖子,一下清醒了不少。
“呀,你起来啦!”
芸角怕顾清欢冷,忙放下帘子,叫她过来洗漱。
临出门前,顾清欢照例在门内撒上一层白白的粉末,这才和芸角一起,往司设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