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惦记着心里的仇恨,实在是有些焦急。
她看着赵司设,想了想,就恳求道:“赵司设。如果说出实情,会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便不再追问了。”
“但要是你真的可以告诉我,我希望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我爹娘一定是被冤枉的,我想救他们!”
顾清欢说得斩钉截铁。
赵司设看着顾清欢执着的样子,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你这孩子,这执拗劲儿,果然从小到大都是这般的。”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赵司设整理了一下她的思绪,就问道:“你可知道,当年主审你家案子的,是谁吗?”
当年主审自家案子的人?
顾清欢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
当初的事,她不是没查过,只是每当想要查探消息的时候,就会发现一些知情人三缄其口。
仿佛此事很是可怕,不愿提及。
无奈,她知道得太少了。
赵司设见顾清欢的样子,也不意外,就沉了沉脸,道:“是钱阁老。就是……钱皇后的父亲。”
“他当初还只是尚书郎,没进内阁呢。也是在主审了你父亲的事儿以后,牵扯出当初一个内阁官员贪墨,后来内阁里的人大洗牌。”
“他也在这件案子后,进了内阁。”
当年顾清欢父亲牵扯进的贪墨案子,震惊朝野。
内阁里,一位阁老一位首辅似乎都有所瓜葛,涉嫌收受贿赂,买卖官爵,操纵朝中人员的升迁。
皇权之下,岂容有大臣这般放肆?
景元帝无疑大怒,就让自己的“岳父大人”钱尚书来进行审查。
那次的事情以后——
前一任首辅告老还乡,阁老也被搁置了,内阁里的人又换了一批,钱尚书也因为查这个案子立了功,进了内阁里。
虽说不是首辅吧,但他身为皇帝岳父,身份卓然,哪怕是首辅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就是如今景元帝亲征回纥被俘,景泰帝登基,钱阁老的身份变得尴尬了起来,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但。
当初既然他是主审之人,难道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父亲是被冤枉的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知道,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了置之不理!?
甚至就连魏王殿下提出疑虑,都被他压了下去?
顾清欢心里一时翻江倒海,又想起之前自己找了墩子帮忙,和钱阁老联手扳倒了苗氏,心里就五味杂陈。
她那时,还十分感激钱阁老来着。
觉得他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儿。
现在看来——
或许只是因为苗家的崛起,让景泰帝有了可以借助的帮手,来对付钱阁老?
钱阁老顺水推舟,得了顾清欢的情报,趁机铲除异己,保住自己的地位?
情报一下子来得太多,顾清欢无法消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判别钱阁老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清欢,你别难过。”
赵司设大约也是看着顾清欢脸色很不好看了,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你爹娘和弟弟如今在三万卫过得不错,已是万幸。”
“绝对不要再轻举妄动,以免节外生枝了。”
“以那位今时今日的权势和地位,你想要做什么,都十分困难。一不小心被盯上,就是杀身之祸!”
顾清欢逐渐冷静了下来。
是啊。
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与实力,对付谁不是困难重重呢?
钱阁老,更是不可能了。
“赵司设。”
顾清欢收敛心神,也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感激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嗯。”
赵司设点点头,将账册就交到了顾清欢的手里,道:“拿去吧,这是你当初带在身边的账册。”
“说来,我也不知道这账册有什么蹊跷之处。清欢,你真的忘记了吗?”
顾清欢摇了摇头。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掉入水池以后,又病了一场,的确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拿着账册掉进水里了。
赵司设见顾清欢摇头,也没再追问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又道:“好孩子,去吧。”
“司制房那边,孙司制和那个孙巧巧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你要是遇上什么难处,可以回来找我。”
“嗯,多谢赵司设。”
顾清欢再次谢过,拿了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
回屋时,芸角已经收拾好了她的东西,看见顾清欢推门回来,高高兴兴地就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