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从越野车上下来之后,他就带着杨蓦和黑骑士爬了一个小时山,找到了这么个林间的咖啡厅休息,这里末世前应当还是个旅游开发区,不知道哪个有闲情雅致的小老板在山坡上建了个清新田园风格的咖啡馆,一楼是营业区,二楼是休息区。 夜里解临渊睡楼上的卧室,杨蓦睡一楼的沙发,黑骑士睡地毯。 至于变异荷花小美人,它最初跟戊寅出来就是打算来个说走就走的短途旅游见见世面,在找不到戊寅的气息之后,它就像一只蔫了吧唧的白菜一样,趁着下雨连夜返回了它的快乐老家东信湖。 屋内,一只迷路的飞蛾绕着客厅中央的烛火打转,解临渊修长的双腿交叠,搁在矮凳上,慢悠悠地移去目光,视线掠过飞蛾翩跹的影子,又在墙壁上杨蓦在厨房里打扫卫生的斜长身影一触即离,黑骑士趴伏在他脚边把锅底舔得锃亮……一切似乎都安宁而平淡。 倏然,解临渊皱了下眉头,他察觉到这些天黑骑士好像不管是叫唤,还是进食,都只使用了其中类狗的那颗脑袋,而另一颗智商类人的脑袋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就连炎热的酷暑晌午也不曾开口喘息散热。 他猛地坐了起来,双目紧锁着黑骑士问:“ 地狱犬,你的嘴巴里有什么东西吗?” “◕()” 毕勒尔?不,是戊寅,是戊寅曾经把什么东西藏在了黑骑士的嘴里。 解临渊不敢轻视戊寅这个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行为,他迅速逼近,单手卡住黑骑士的下巴,目光狠戾地逼问:“是你自己张开嘴,还是由我掰断你的下巴?” 狗脑袋当即吃痛地叫唤起来要去咬解临渊的胳膊,随即就被一根弹射的钢丝绳索捆住了嘴巴。 黑骑士琥珀色的眼睛痛苦地半眯着,它威胁性地龇出了两排锋利的犬牙,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屈服于解临渊绝对压制性的武力值,缓缓张开了嘴,黑色粉色相间的长舌抬起,口腔中空无一物。 吃下去了?还是藏起来了? 解临渊转头严肃地问杨蓦:“当时毕勒尔塞的是什么东西,你看清楚了吗?” “呃,我没看清,”杨蓦支支吾吾地答道,生怕惹恼了解临渊,“……对了,他还是从我口袋里拿出来的,就……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的是水一样的液体,我都不知道我身上什么时候有的那东西。” 水一样的液体?联系戊寅,解临渊最先想到的就是葡萄糖注射液。 糖分,能量,只要稍作联想,就可以分析出液体的大致功能是为了让戊寅尽快恢复体力。并且这一切戊寅都是背着他行动的,足以证明如果一开始就让他发现液体的存在,会给戊寅造成巨大甚至致命的打击。 他不该犹豫的,解临渊懊恼地想,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他确实被戊寅的话语和神鬼莫测的异能给震住了。 指向性寄生、接触性附生,以及最为匪夷所思的——在他眉心轻轻一弹就唤回他理智的举措。 ‘如果你让我失望了……你会付出你根本承受不起的惨痛代价。’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如果解临渊当初不曾获得Z1932的最高权限,那他一定会在越野车内殊死一搏,不计一切代价地击杀戊寅可能寄生的所有生物,泯灭一切阻碍。 但戊寅在失踪之前将Z1932的最高权限给予了他,那是他追寻多年的自由,也是他唯一的软肋。 只有获得了才会害怕失去。 解临渊初次品尝到挣脱枷锁的滋味,同时也有了畏惧心,他无力承受再次失去人身自由的代价,所以他才会在最应该杀伐果断的时刻迟疑犹豫,从而错失了带给戊寅致命一击的最佳机会。 三天前戊寅最为虚弱的时候,他就没有动手,三天后的现在戊寅修养得差不多了,解临渊自然更不会贸然发难。他越发感到后悔,脸色铁青地松开黑骑士,钢丝绳索也收 回机械臂内, 看着狗脑袋委委屈屈地跑远用爪子揉嘴巴, 他突然由内而外产生了一股熟悉的无力感。 杨蓦望着解临渊独自上楼的萧条背影,生怕是自己的无用惹恼了他,到时候再惨被抛弃,于是赶紧努力地表现自己的用处,追在他身后喊:“解哥!我再给你削个苹果啊?你,你早点睡,晚安,明天早上起来我再给你熬绿豆汤喝。” 解临渊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 隔日,杨蓦记挂着给解临渊做早饭,再加上半夜的时候有几只污染者在院子外面徘徊,他一夜都没睡安稳,天一蒙蒙亮就急忙爬起来,顶着鸡窝头跑到厨房里烧柴火。 不等点着火,属于黑骑士的爪垫脚步声就在他身后响起,杨蓦以为是狗来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