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昨天就去县政府门口贴出来的告示上看过了。 上头那个混蛋的名字被红笔画勾了, 这就是勾决人犯了。 这会儿再听到念他的一串罪状,说他残害百姓,数罪并罚, 执行枪决。 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这个畜生,差一点就把她的人生都毁了。 随着一声枪响,人犯倒地。 程昕抬手想擦掉眼泪, 翻篇了, 都翻篇了。 楚锦程把自己的手绢递过去, “别用手,手上有细菌。” 程昕道:“没事。”没有接他的手绢。 “楚锦程, 我是想翻篇,再也不回来了的。但你全家都知道我们母女的事......” 她还没有说完,有人挤了过来,“程昕,我就猜你今天肯定要回来的。咦,你怎么和小地主站一起?” 来的是程昕的哥哥程昶。 程昕不想理会他, 直接扭头走了。 “哎,你给我等等。” 楚锦程拦住程昶, “你干什么?” “小地主, 我还没找你呢。你跟我妹怎么回事?” “受程澜之托照顾她堂姐。” 程昕直接朝楚家走去, 她预备去拿上行李坐下午的班车先上X山。 晚上就去打旅馆。明天再从X山上成都。 小地主的心思她看明白了。 她是想和过去彻底断绝联系的,而且楚家地主婆和他的姐妹怕是接受不了她的过去。 所以,注定是不好的结局,那就没必要开始了。 只是程澜要去北京, 她还得继续和楚锦程联系商量进货事宜。 程昕加快脚步朝楚家租的房子走, 到了就拿上行李直接告辞。 裴湘君道:“马上吃午饭了, 我今天特地做了豆花。而且下午哪有车上成都啊?都到不了。” 程儿在和程澜合作, 合作得还挺好。 程澜去成都没几天就让程昕带着女儿去找她,显然是十分看重这个堂姐的。 所以,她肯定得替儿子把人招待好啊。 “太太,我哥找来了,我得赶紧走!留下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这会儿楚锦程正帮我拦着他呢,我得抓紧时间。我先上X山去,明天再回成都。” “这样啊?行,那你赶紧走吧。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别灰心。你看我不是都熬到儿子能挣钱,又过好日子的一天了么。” 裴湘君一路送程昕从后门走出去。 这让她哥拦住了,麻烦事儿一大堆啊。还是赶紧走吧。 村上的人很少去市里、去省城。 离了Q县这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这感觉跟解放前大胆逃婚的女子差不多。 当年她也这么掩护过一个女孩子逃走呢。 听说是参加了八路。但几十年都没见人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牺牲了,有没有留下后人。 裴湘君还沉浸在和几十年前相似的场景中,楚锦程回来了。 他好不容易甩脱了程昶,然后赶回来。 他在县城的人面熟,等闲不会有人告诉程昶他住这里的。 程昶很难上门来纠缠,只能等他回村之后了。 “妈,程昕呢?” 裴湘君指指后面的巷子,“走了。” 楚锦程一惊,“你怎么就让她走啦?” 裴湘君盯着自己儿子,半晌反应过来。 “你、你不会是对程昕......” 如果是那十年,程儿和程昕难兄难妹凑一对,她也许会同意的。 毕竟那时候也没人愿意嫁到他们家一起受罪。 程昕嫁过来,大家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连累谁。就日子更难过呗! 可如今她儿子一年能挣一万,就是找清清白白的女大学生也可以啊。 她摇头,“我不同意!” 楚锦程道:“不能跟咱们同甘共苦的人找来做什么?姐姐那里我是这个意见,如今搁我自己身上也一样。” 他姐楚锦绣倒是好事将近了。 嫁的是村里一个30岁的穷鳏夫,没有孩子。 那十年里曾经帮过姐姐几回,有一次甚至是帮她躲开了别人的侵犯。 所以彩礼什么的他都非常的好说话。 裴湘君道:“妈知道程昕是个苦命的人,她也是受害者。但我接受不了。而且,我看她也不想再和知道她过去的人在一起。人家在成都找一个挺好的。你不是说程澜住在大院里么。她那么能干,虽然小一点,但将来未必不能给自己找个条件不错的姐夫的。” “妈,我27了。你就不要拦我了!” 他其实早就对程昕有意思。 但还没来得及表露,那场大运动就来了。 他的处境艰难且尴尬,根本没有照顾她的能力,只会拖累她。 再后来一家子糊口都艰难,他家还有三个大大小小的女人只能靠他。 他妈还常年卧病在床,这两年才在赤脚医生的医治下好了许多。 他家是个火坑!他也就把所有的绮思都收起来了。 如今,大家年华未老,他终于有照顾她们母女的能力了。 “你明明能找到更好的。等你姐的婚礼过后,我立马给你张罗。” 楚锦绣的婚期已经不远了,就定在七夕节,也就是公历的7月30号。 算是赶在30岁之前嫁出去了。 楚锦程上次去成都替她置办了一套首饰和家具算是做嫁妆。 家里的老物件破四旧的时候基本不剩了。 传家宝就那一样,是要留给他这个男丁的。 “我到时候要去深圳的。总之你不要管我的事,我也不会接受你的安排。” 程昕那边一路躲躲闪闪到了车站,立即买了最快发车的班次。买了点干粮、甘蔗上车。 到了X山她往林家给程澜打电话。 从县城到市里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会儿才一点。 电话是林琅接到的,“哦,程昕姐啊。你在X山,好的。等澜澜回来我告诉她。” 她挂断电话出去,对众人道:“程昕姐,给澜澜留口信的。” 这会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