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里头一个长须未修、衣衫破旧的男子道。 男子走到牢门旁,接过饭碗,见到碗中竟有一只鸡腿,眼里露出惊喜之色! “鸡腿?鸡腿!啊,运气来了!”男子有点不敢相信,却飞快捧着饭碗,跑到牢房里另一个年纪颇大、邋里邋遢的老头身边,激动道,“老伯,有鸡腿了!不用吃蟑螂了。” “你自己吃吧,我宁愿吃蟑螂。”老头起身,却没有去碰鸡腿,而是走到一旁,伸手在一方写满名字的墙壁上划去一个名字。 “老伯,你怎么把我名字划了?”男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不解地看着老头。 老头手指墙上被划掉的名字,扭头道:“告诉你,这些人都是吃过鸡腿的。这个鸡还有个名堂,叫断头鸡。吃完了鸡就砍头。” “砍头?” 男子愣了愣。 待反应过来,他猛地将口中食物吐了出来! 牢外。 两名刽子手光着膀子磨着刀,一名狱卒边撒黄纸边道:“周亚炳,周亚炳,钱财送上黄泉路,有仇不要找我报……” 显然,牢里这位即将被砍头的男子名叫周亚炳。 可是,牢房墙壁上,邋遢老头刚刚划掉的那个名字,分明写着“宁采臣”三字。 没错! 这哪里是什么“周亚炳”,分明就是宁采臣! 一个被关了多年,胡子都老长的宁采臣! 他之所以出现于此,是被人当成通缉犯“周亚炳”抓进来的,而且一关就是三年。 大概是与聂小倩接触过多,宁采臣运气极差,即使陈子文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东西,仍没有改变宁采臣被抓进大牢的命运。 三年来,宁采臣在牢中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坚持下来,想不到如今即将被杀头。 “老伯,人家说午时砍头,怎么会在三更半夜?” 宁采臣不愿相信。 一旁老头见怪不怪:“一定是高官子弟犯了罪,找替死鬼,三更半夜,他才分不出谁是谁。” 宁采臣闻言仿佛失去全身力气。 “原来做好人是没有好报的。”他眼泪流了出来。 半晌,宁采臣终于认命,亦或者绝望。 他取过一只破背篓,走到老头身边放下:“我做人两袖清风,能送的都给你。” 说着,宁采臣从背篓中取出一幅画,有些追忆地搂在怀里:“这幅画是我一个亲人留给我的,我去哪儿都带着它……” “年轻人,你还蛮重感情的。”老头闻言拿过一本书,递给宁采臣,“礼轻情意重,我还个礼给你。” 宁采臣拿着书,封面写着“人间道”三字,知道这并非外界所买,而是身边这位老者所著。 宁采臣是读书人,对这位身陷牢狱却依然不停著书的老者很佩服,想到这里,突然感叹道:“老伯,你学问这么好,幸好只是找我当替死鬼。” 老头看了他一眼:“你人还不错,死了挺可惜。” “幸好死的是我不是你。”宁采臣又道。 “谁说的,谁死了都可惜。你这种人世上已经少有了,死了就绝种了!” 老头突然推开宁采臣,扒开身后草堆,露出一个地洞,“我已经好久没放生了,这里有个地下通道,直通外面,你到了外面,可以重头来过。” 宁采臣看着地洞,却无喜色:“唉,何必给我假希望呢。如果能通到外面,你不早溜走了。” 老头“哎呀!”一声:“我在这里写书,没有人来烦我,写完了又可以随时拿出去给人家印。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说着,他取来一套衣服,将衣服、书与一枚正面刻着“卧龙”二字的令牌,放进包袱。 “这包袱里的东西,可以帮你应付一时之急,”老头将包袱交到宁采臣手中,又将宁采臣按进地洞,笑道,“年轻人,你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宁采臣见他说的真切,一时信了:“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们喜欢听我讲故事。”老头毫不在意道,“我故事讲不完的,他们不会杀我。” 说着,老头将宁采臣按进地洞,催促他立即离开。 宁采臣得了生机,绝望被希望取代,反复确认老者不会有事,终于在狱卒上门提人前,道了声“保重”,进入地洞,往外头爬去。 这条地道距离极长。 宁采臣从深夜开始爬,爬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不知多久后,爬到了尽头。 地道尽头是一座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