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马治腿伤可是一个大工程,以穆则远那巨大的体型,房间是没法住了,所以只能在后面临时搭了一个草棚给他住下。
还好穆则远表示自己风餐露宿习惯了,并不介意这简陋至极的棚子。
他的腿伤其实还挺复杂,光是手术就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清理稀碎的碎骨,用最后的点数买来内固定器械进行固定,最后再植入钢板——
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是普通马儿的话还需要全麻让它躺下,但这次是人马,可以沟通还极能忍痛,手术的过程也遵从着余夏的嘱咐一动不动,所以手术还算顺利。
马儿不可以长期躺下或者是坐下,穆则远自己也说他睡觉的时候也是站着的。所以为了分担一下四条腿的负担,余夏做了一个吊床,俗称吊马兜的东西给他裹住。
“这种感觉……好奇怪。”
穆则远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双脚离地,腾空的感觉,吊床包裹住他的下半身,让四条腿自然地垂落而不接触地面,人高马壮的人马被这种东西吊起来,茫然的眼神和无处摆放的手,乍一看之下还挺滑稽。
“习惯就好。”
余夏处理好手上最后的工作,站起来,要抬头才能与这头高大的人马对视:“你的腿姑且算是接上了,所以接下来只能暂时保持这种状态生活。”
“还有……算是提前给你一个心理预期吧。你的腿就算好了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全力奔跑了。”
穆则远看着眼前的少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眼睫毛很长,垂下眼的时候就像闭眼,遮住了情绪复杂的眸子。
“我知道了……但是,还是非常感谢您。”
“您果然如阿袁所说的一样,是个温柔且美丽的人族姑娘。”
他看着她,透亮的眸子里满是真诚,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这反而让余夏有些脸颊发热,不禁暗叹真诚果然是最大的必杀技。
“对了,还有一些话也许在你听来会很奇怪,难以理解……但我认为你以前的同伴都是很好的人,或许他们会这么做都是有自己的理由……”余夏提到他的同伴后,高大的人马果不其然还是蹙起了眉,但还是耐心听完她说的话。
“这也关乎了你自己的性命,所以你会觉得怨恨也是情有可原——但我听阿袁说了,你的同伴在你即将被带走的时候拜托了他,说有希望的话一定要把你治好。”
她顿了顿,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你可以再自己想想,我不希望你抱着怨恨的心态在接受治疗。”
“……”
穆则远闭上了眼睛,脖子僵硬得绷直着。好半晌才缓缓回应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
穆则远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在这个人兽两族关系水深火热的年代,他能有一群真心待他,不把他当作奴隶的好东家实属不易。
而他也从小就与商队老大的小儿子一起长大。两人像是兄弟那样亲密无间,穆则远时常会载着他一起奔驰在平原上,他们淌着风,沐浴着阳光,一人一兽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欢声笑语顺着奔跑的轨迹一直飘向远方。
人族的孩子会抚摸着他的头发,止不住得夸赞小小的人马“你跑的好快!”“好厉害!”..
他也会得意地甩甩尾巴,笑容如太阳一般耀眼:“那是!”
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他们将来也会成为一对默契满分的好搭档的吧。
然而,却就是这样他满身心交托了信任的好搭档,却在饭里给他下了迷药。穆则远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时端饭过来时那脸上不太自然的笑容,但穆则远只是以为他在担心他的伤口,毫无防备地吃完了送来的饭……
然后,在逐渐失去意识的过程中,穆则远好像听见了一声飘飘忽忽的抱歉。
后来的事情便是如阿袁所说,他在即将被夺去生命的时候被救走,被送到了这里。
在这里,他见到了很多兽人的孩子,他们脸上都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和欢乐。情绪是能感染给其他人的东西,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所有兽人都十分信赖这个叫做余夏的人族女子。
所以穆则远也愿意相信她。
相信自己的同伴并没有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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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夏终于能够安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深夜了。她打算给自己烧杯热茶喝喝而来到主厅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推开门,屋里的两人便齐齐朝他看过来。
是大叔和阿袁。
阿袁见她来了,连忙献媚似的将她迎进来,又是端水又是捏肩的,好一副献殷勤的模样。
“大小姐~真是辛苦你了,我给你捏捏肩吧!”
他的捏肩技术不得不说还是有点说法的,严重怀疑阿袁这小子是不是进修过tony老师的培训,剪头捏肩一条龙服务都这么熟手。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