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远与楼上的绿衣女子对视,余夏很快便意识到对方大概情绪不太稳定,她不能做会刺激到对方的事。
余夏干脆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来意。
“你好,我们是从彦林医馆来的医师,是来帮你的。”
女子眼神闪了闪,想到了什么,却仍旧保持警惕。
“彦林医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今早送来的六个人都还活着,她们醒来之后让我们过来救人……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余夏拿出一条染血的手帕,上面绣着凤仙花的图案……这是她在给人缝针的时候从那昏迷了的姑娘身上摸到的,虽说是顺手牵羊,但是问题不大!
“……”
见到这条眼熟的手帕后,绿衣女子沉默了几秒,而后直白又冷硬地出声道:“我没有钱了。”
“没关系。”
夕阳逐渐从窗外逃走,月上梢头,屋外的冷风阵阵吹进这个已经家徒四壁的地方,安静下来后,仿佛还能听到从楼上时不时飘下来的抽泣声。
“我不收钱,想要的报酬……是别的东西。”
她仰头朝绿衣女子微微一笑,那勾起的唇角藏着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可看的人却只能被那双荡漾着柔柔春水的眼眸吸引。
“放心,不会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红娟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莫名其妙向她释放善意的女人。
可是……
她想到了楼上那群只能依靠她的女孩们,又想到今天奔波一整天,报官无门,无人能替她主持公道,这糟糕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是啊,都已经糟糕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东西被人骗走呢?
“好,我相信你。”
她最终还是松口了,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跟我上来吧,人都在上面。”
…
为了避免人太多吓到那群受惊的姑娘们,跟着绿衣女子上楼的只有余夏和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白翎。其他人则待在楼下收拾收拾这满地的狼藉。
“喂,白翎。”
大叔突然叫住正欲跟着上楼的金发青年,却又什么都没说。
“嗯,我知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仅仅只用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白翎回以一笑,快步追上余夏的背影。
绿衣女子走得很快,匆忙紊乱的步伐好似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烦躁。她提着破烂的裙摆,余夏这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晃,仔细一瞧,才发现她一直都是光着脚的。
每走一步都留下了一个斑驳的血脚印。
“……”
女子什么也没说,径直来到一扇相对完好的门前,用了点力气将门拉开。
“喂。”她朝余夏看了一眼,转身朝里面的人没好气喊道,“不用藏了,都出来坐好。”
话音落下,房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凌乱的柜子箱子后探出一个个脑袋。
“娟娘……?”
有人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像小兔子一样慌张的目光落在余夏身上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头上脏兮兮的兽耳也跟着一抖。
“……”红娟靠在墙上,已然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她捏了捏山根,勉强打起一点精神,重复了一次,“我说了,都出来。”
“她是大夫,来给你们看病的。”
她每说一句都要喘一口气,显然已经再也站不住了。余夏眼疾手快扶住她差点就要倒下的身子,观察到她脸色惨白全无血色,额头密密麻麻布满了冷汗。
一看就是低血糖。
“你先休息一下吧。”
她扶着人坐到翻倒的箱子上,在药箱里翻了翻,勉强从箱底翻出一个包裹起来的蜜饯——这是她为了小朋友们准备的,乖乖喝完药之后就奖励一颗。正巧这是最后一颗。
“给。”
“……”
红娟从阵阵眩晕中清醒了一点,一只白皙细腻的手摆在她眼前,她的视线在这个黑发女子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又静静盯着这颗被红纸包裹起来蜜饯——她知道这是西街街头开了十几年的那一家干果店里卖的。
她接过,似泄愤般粗鲁地把外面的红纸剥开,也不管那些礼仪和形象了,直接将一整个塞进嘴里。
……好甜。
-
房间里有五位姑娘,除了那位名叫青芷的白狐少女之外,其他人的伤都不太重。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将五人的伤口包扎好。
在这期间,白翎将这间包厢收拾了一下,从墙角翻出还能点燃的烛台,又从卷成一团一团的绸缎衣物里找出还算干净的布料铺成简易床铺让她们躺在上面休息。
姑娘们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