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那天的夜晚,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云雾遮盖,没有星星,没有月光,甚至连风也没有……大约是快要下暴雨了,空气中全是潮湿的气味。
许珏的房间里还留了一盏小灯,在这昏暗的夜里独自散发着微弱光亮。
他正伏案而作,聚精会神,刻刀在玉石上一点一点留下痕迹——明日就要离开,他必须在今夜就将这块玉佩雕刻好,然后再亲手佩戴在嬛嬛身上。
想到这,许珏不自觉露出浅浅的微笑。
他无心于追逐名利,更对父母早早为他选好的仕途毫无兴趣。他想要的唯有尽情地做自己,并与心爱的人一同浪迹天涯——
也许这听起来十分自私,但许珏听话乖巧了十七年……他也想要为自己活一次了。
一阵轻缓的风吹过,烛光摇曳。正在埋头苦干的许珏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多出了一个人影。
“……珏哥哥。”
幽冷女声攸然在背后响起,吓得许珏连忙将桌上的东西藏起,回头看去。
秦婉婉正站在他身后,长发散落,面色平静,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褂,像是刚从床上醒来一般的打扮——
这很不正常。
许珏虽与秦婉婉是青梅竹马,且还定有娃娃亲。但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互相都只将对方视为兄妹。
“婉婉?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许珏挪远了些,时刻与她保持距离,“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规矩,婉婉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吧。”
“……”
秦婉婉依旧在盯着他,眼瞳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亮。就在许珏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笑了笑,从身后的桌上端来一碗银耳羹,柔声道:“珏哥哥,伯母让我给你送碗甜羹来,说最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点滋补的能打起精神。”
原来只是送汤……许珏松了口气,朝秦婉婉笑道:“有劳婉婉了……先放在桌上吧,我晚点再喝。”
“珏哥哥,你还是先喝了吧,我一会儿方便一起收拾着了。”
说着,秦婉婉直接将碗端了过来,舀了一勺递到许珏嘴边,亲昵地撒娇道:“珏哥哥,你尝尝嘛,真的很甜的!”
“……我自己来。”
许珏皱着眉躲开她的动作,觉得要是再纠缠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干脆也不再多推脱,接过她手中的碗便一饮而尽。
他平常很少做这般粗鲁的动作,想必让秦婉婉也看呆了吧。
这样也好,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早日让婉婉放下对他的感情也是好事。
可秦婉婉却始终保持着笑容看着他喝完,接过空碗,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又朝许珏望了过来。只不过这次,是落在他身后的案桌上。
“珏哥哥你刚才如此认真,是在做什么?”
“……无事,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兴趣爱好罢了。”许珏有些不耐烦了,上前一步挡住女子的视线,嘴唇抿成了直线,“婉婉,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空气也随之降到了最低点,他看到秦婉婉的眸色又沉了下去,有什么东西在阴影底下蛰伏。
“……我不要。”
她阴森森道,笑容阴冷得可怕。
“我要是走了……珏哥哥,你就要去找那个贱女人了对吗?”
“!?”
许珏心中一颤,差点没站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珏哥哥,我已经都知道了。”
秦婉婉每往前走一步,许珏便退一步,一直到他退无可退,整个人被压在了案桌上,他本想挣扎,却突然发现身体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婉婉将手伸到了桌上,从用于遮挡的布料下取出那块刚雕刻完的玉佩。
“朱嬛……呵呵,那个贱东西叫这个名字吗?果然和她的人一样,令人恶心。”
“不过没关系……她怎么有资格跟我争呢——”
女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抬手亲密地抚上许珏的脸庞,细细摩挲起来,“告诉珏哥哥一个好消息吧,不仅仅是我知道了这件事……连伯母也知道了呢。”
许珏睁大了眼睛,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会在这里,可都是伯母应允的……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母亲了吧。”
“一切都是那下作的东西蛊惑了珏哥哥你……没关系,婉婉不怪你,婉婉会一直爱着你……”
“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她的手缓缓往下,轻轻一挑,松垮的衣襟被轻松解开。
“……滚开!不要碰我!”
许珏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下了药,而这一切……是他的母亲在做推手——为了能牢牢栓住他,母亲竟妄图用这种下作手段……真是何其荒唐又可笑!
他用尽全力,却也仅仅只是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