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胡八重新将长剑别进腰带里,朝他们挥挥手,笑道:“反正都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段。”
“希望我们还能在泸州相见!”
说着,胡八转身便要离去,那一颠一跛的背影看得让人无不感到心酸。
“他绝对是在等我们喊他吧。”
无忧无情戳穿道——看那家伙慢得跟蜗牛爬似的速度,就连无忧都能看出来他的意图了。
“哈哈哈……别这么说。”苍耳也觉得好笑,但这时候笑出来不太礼貌,他硬是憋住了。
白翎摇摇头,无奈极了:“其实我们谁都没有说不行吧?”
“……”
听到他们在背后的议论声,某只大黄狗的耳朵抖了一抖,无比期待地转过身,什么也没说,但亮晶晶的眼睛和疯狂摇晃的尾巴完全暴露了他内心所想。
“啊……看来现在只要你一喊,他马上就要跑过来了。”
大叔头疼极了,说实话,他真的应付不来胡八这种性子的人,家里只需要有一只蠢狗就够了,再来一只——他想想就觉得血压又高了。
余夏捂嘴偷笑,歪歪头看向自己的这些同伴:“所以我们的意见都一致咯?”
大叔嗤笑一声:“不然呢?难道我们说不行的话你真的就会让他一个人走过去?”
穆则远也跟着附和:“别担心!就算再多十个人我也一样拉得动——只要饭管饱的话!”
余夏微笑着看着他们,突然感觉内心有什么被触动了——就像是原本破碎的一块块拼图终于被拼成了一幅完美的图画。
或许也是受到了她的影响,他们也将帮助他人视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她抿了抿唇,重新望向站在不远处的胡八。独眼的男人也扬起了与他们同样的微笑,目光粼粼,整像是快要融化在阳光里那般柔和、灿烂。
余夏朝他挥挥手,笑道:“你都听到了吧!我们大家都很欢迎你!”
“在到达泸州前的这段路途,我们就是同伴了!”
…
队伍多了一名猛将,导致本来还算宽敞的车厢变得拥挤了一些。同时也意味着——她没法躺下来休息了!
余夏原本是头靠在墙壁上休息的,结果马车的颠簸让她的头部疯狂与硬邦邦的墙面进行着敲击乐,在一次极其沉闷且巨大的磕碰声后,所有人停下了闲聊,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余夏捂着额头,恨不得手再大一点,可以挡住她整张脸:“……”
“看,看我干嘛?”
完了,这么丢人的一幕全被看见了!
“小夏,让我看看。”
白翎最先凑过来,拉开她的手开始细细检查被撞到地方,“撞得好红……肯定很痛吧?”
“我先给你吹吹……有没有药?”
他轻轻吹了吹气,丝丝凉风能缓解阵阵钝痛。
她摇摇头,声音显得闷闷的:“这点小伤用不着涂药,很快就能好的。”
“是吗?可是……”
白翎还想再说些什么,少女却从他手里挣了挣,用刘海挡住了额头发红的地方。他看见余夏晃了晃他的手,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甜甜笑容:“真的没什么大碍啦!”
像是撒娇的语气让白翎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丝怀疑,金发青年回握住她的手,满满的无奈和宠溺都快要从蓝眼睛里溢出来:“那好吧……小夏靠在我肩膀上吧,这样就不会再撞到了。”
“诶……”
还不等余夏回答,又有人挤到了她的另一侧,十分霸道地将她直接揽到了自己怀里。无忧回瞪过去,嘲讽直接拉满:“你那满是骨头的肩膀有什么好靠的,她靠上去跟撞墙有什么区别?”
金发青年完美的微笑裂开了一丝缝隙,于是也不客气了:“那再怎么样也比某个只知道动手动脚,趁人之危的人强吧?小夏,你说对吧?”
“你这么在意这件事啊?真是可惜,你什么都做不到。”
“呵呵……无所谓,反正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也就只能逞一时之快了。”
余夏:弱小可怜且无助。
“那个……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余夏默默从唇枪舌战的二人中间挤出来,抹了抹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我其实可以一个人坐的。”
“……”
一狼一鸟看向她,刚才还在吵架的二人此刻却是无比默契,异口同声道:“不行。”
余夏:“……”
她吸了口气,又道:“那我自己选……总可以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点点头:“可以。”
突然又有道声音插了进来,千予撑着下巴,说得漫不经心,像是只是一时兴起:“既然要选的话,那我们所有人都加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