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得意跟姐夫们一起坐在后院里,因为后院放体积更大点的椅子放不下,所以老谢家的姑爷们都是坐的凳子。
林得意几乎没说过话,偶尔嗯两声就算是回应了,不过他听得认真,这让姐夫们不至于觉得尴尬。大家伙儿要聊天聊得热火朝天,中间坐着一个臭着脸,一言不发的家伙,大家伙儿要能无视这个扫兴的家伙还好,要是没办法无视,这得让人多难受?所幸林得意不是这种扫兴的人。
七姐夫还在说他二叔的事情,一下子将家产败光,这让七姐夫接受不了,他在家里不好说长辈什么,这会儿到了老丈人家,七姐夫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二姐夫琢磨了好一会儿,说:“房子和田地都卖掉了,这不止七八万吧?”
七姐夫:“房子和地的钱没给我二叔算,真要算了,我父亲估计就活不了了。”
三姐夫就好奇问:“他是做什么生意赔成这样的?”
加上房子和地,郑老板才会到活不了的地步?这要搁他的老子娘,七八万两银子,就已经能要了老两口的命了。哦,这还是高看老两口了,七八千都不用,七八百两差不多就能断了老两口的活路了。
七姐夫摇摇头,说:“他送来的信里没说。”
“那你二叔是个什么意思呢?”
八姐夫问:“什么都不说,就说自己把底裤赔光了?”
七姐夫:“差不多吧。”
八姐夫:“他这不是纯粹让你们着急吗?”
四姐夫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八姐夫:“不好意思说啊?他做这赔本买卖的时候,怎么就好意思的呢?”
就坐八姐夫身旁的三姐夫,轻轻踢了八姐夫一了脚。他们正说着的这位是七姐夫的二叔,你说话客气点。
八姐夫:“容我跟郑家二叔道个歉。”
林得意:“……”
还能这样的?
二姐夫看了八姐夫一眼,又问七姐夫说:“那你们家里派人去找他了吗?”
七姐夫:“派了。”
二姐夫说:“那就等等看吧,我觉着他这事小不了。”
八姐夫说:“七八万两银子啊,这哪能是小事呢?不过他没报官,应该不是被人害了,是吧?”
开着饭馆的四姐夫也算是生意场中的人了,听了八姐夫的话,四姐夫说了句:“难说。”
八姐夫说:“怎么说?”
四姐夫:“也许他报了官,官司却输了呢?”
八姐夫忙就跟七姐夫说:“真要是这样,你们光派人去找,屁用没有啊。”
七姐夫:“看我父亲怎么打算吧。”
他手头上的钱,在二叔的亏空面前,就是杯水车薪,他帮不上忙。
八姐夫:“那郑伯父是怎么打算的呢?”
七姐夫:“先派人去江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面……”
八姐夫:“后面怎么说?”
七姐夫苦笑了一声,说:“家里的事我父亲不会跟我商量的。”
八姐夫一脸同情地看着七姐夫,“他跟你家老大商量啊?你家老大做生意还不如你呢,能商量出什么来?”
四姐夫说:“不管怎样,你们肯定是要补亏空的。”
四姐夫这话,林得意听得懂,这就是说,七姐夫肯定是得出钱的。
八姐夫还想挣扎一下,问说:“那要不补亏空,会怎样呢?”
四姐夫说:“郑二叔年纪也大了吧?他还能从头再来吗?”
七姐夫:“不知道,我跟我二叔不,不怎么……”
七姐夫想,我要怎么形容我跟我二叔的关系呢?
八姐夫说:“不熟?”
七姐夫点点头,亲叔侄最后落个不熟的关系,这真是个笑话,但这也是事实啊。
四姐夫这时猛地一激灵,说:“郑二叔那边的生意败完了,那你们商行跟江南那边的生意不就也完了吗?”
七姐夫叹道:“是啊。”
八姐夫:“那你们这一房不也受损失么。”
没亏自己的钱,但八姐夫还是一阵肉疼,郑家的高照商行在京城有名的,就是来自江南的丝绸、绣品,还有胭脂啊。这一下子没了货源,老郑家得少赚多少钱?
七姐夫的心情很不好,这天越往下聊,他就越感觉高照商行的生意快要做不下去了。
六姐夫不懂生意经,但看七姐夫垂头丧气的样子,六姐夫也为七姐夫着急了,想着自己正好要去江南,六姐夫就说:“我正好要去浙东,我帮着打听一下?”
八姐夫一拍大腿,“对啊,四少爷不是也要去吗?”
林得意:“嗯。”
几个姐夫都看林得意,除了嗯,少爷您多说几个字呢?
林得意觉得,他未必能腾出手来,打听郑家二叔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