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宛若凭空受到了莫名而来的加“加速”之力,犹如弓弦一发,顷刻间就不知到到了何处了,甚而疑似已在星河之外。 如果说先前两大步骤—— 窥见“通道”真容,钻入通道之中;虽然要求极高,但未必没有妥协钻营的法门。此时这一步,就是实打实的硬关口,清楚说明了为何非此等修为者,不能窥伺机缘。 哪怕是道境大能,此时一线最微弱的神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遥纵半界之外,也完全超出了本人感应的极限距离。唯有立下革故鼎新之功、创立道术的人物,有一种超然于时空界限、独立于过去未来的妙境,在自己那一丝神意没有遭受外物干扰的前提下,始终能够断断续续感应得到。 一刻钟之后,那一线线神意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忽然一落。 归无咎双目紧闭,似乎整个心神都沁入那一丝神意之中,感同全身。 …… “归无咎”睁开双目。 立身之处,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半开庭院,院中开凿了一方十字形的水池。正北方向的二阶圆台上,有一道不知是真人还是塑像存在盘膝而坐。面前是一只铜釜,紧覆在一只封闭形的炭炉之上,盅盖揭开,釜中是汤水呈现激烈的波浪形,似乎依旧完全烧开了;但是其形象却是完全静态的,又似乎彻底冻结了。 坐着的那人,眉清目秀,双十年纪,手中持有两根铜箸,呈现一个微微抬起的动作,箸间夹着一根长条形的瘦肉。 若说是塑像,可真是真切到不可思议。 他背后尚有两个侍女,手执宽叶芭蕉折扇,一般的栩栩如生。 侧门处还有一人,此人手中托着一方黑木案板,板上置一只圆盘,当中是一只至少有五六斤分量、类似熊掌一类的熟食。 并且他一只脚踏在空中,身体明显前倾,竟然并未跌到。 归无咎双目一凝。 此地之气象,数息无比,分明是紫薇大世界之环心,末拿本洲。 自己又回来了。 眼前这数人,观其衣着,分明是朝雾神社的规制。并且这数人决不是塑像——两个侍女及门口那位手持托盘的侍从尚未入道修炼,气机尚不显著;但正中主座上那位年轻人,却分明是一个白银镇卫的修为。 归无咎心念一动,本欲上前静观,一探虚实。 五大神社的道术,以五行具象为本,如此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定身之法,着实罕见。 但他立刻发现,自己身躯竟然纹丝不动,宛若泥塑木雕。 同时,脑海之中微微刺痛,似乎自己神思运转过疾,消耗极甚,竟是不亚于和轩辕怀斗战时苦心思索破解之道的状态。 归无咎心中一凛,他明明并未动用任何快速演算类的法门。 既不明缘由,归无咎但凭直觉,当机立断,切断五感,不做任何思索,只是静静旁观。 同时收敛神思,蓄养精神。 因为他明确感受到,若是神意不堪重负,那么此身与真身间的联系,就要断绝。 不知过去多久,是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归无咎定睛再看,不由微微一怔。 那幅静态的画面,看似与先前大差不差;但仔细分辨却依旧能看出许多细微的分别来。 端坐的那年轻人,原本是嘴巴紧闭,此时却微微张开;右手铜箸原本是离开铜釜二寸许的高度,此时却抬高了五六寸,将将达到他自家胸口的位置。 门口处持着黑色案板的侍女,此时前脚已然落地,后脚跟反而微微抬起,疑似向前踏出了半步。 归无咎再仔细感应,终于恍然大悟—— 此间并未被“冻结”,依旧是曾经那个“末拿本洲”,只是在自己的视角中,时间过得极为缓慢而已! 紫薇大世界本土。 末拿本洲。 各自有自己的时空之序。入此则以此为准,入彼则再做锚定。 但自己这一回却并非是真身遁至,而是一念神意通过四叶草所演化的奇妙通道赶来,此时心神遥制,依旧在正身笼罩之下,时序亦以紫薇大世界的真实时序为准。 这是归无咎迄今为止参与的最漫长的一场饮宴。 在门口那侍女将熊掌模样的馔食呈上面前的这短短十余步,那青年将第一口肉食吞入腹中,于归无咎而言,已是一日一夜。 归无咎仔细忖度。 四叶草所显化通道,只是一条“通道”而已,并未有任何附加的法诀、道术提点。那么维持现有的状态,便是取得功果的真正手段。况且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将神意退却回去的办法。 所以,只得耐心等候而已。 又过了二日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