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去吧。”
“是。”太子如蒙大赦,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太子走后,天元帝缓缓吐了口气,扭头看秦放鹤,“太子如何?”
秦放鹤斟酌再三,“太子纯孝,十分勤勉,虽稍显急躁,实乃忧心国事之故,瑕不掩瑜。”
说老实话,今天太子的表现要比他预想的好一点,起码不是单纯为了一点名声就盲目兴兵的圣父蠢蛋。
但要说他是多么合格的继承人……至少现在不是。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太子,因为当初他就压根儿不是太子人选!
想当年,排在他前头的健康皇子足有三个,太子都立了两个,他非中宫嫡出,继位可能近乎于无,先生们只教他做贤臣,却未曾教授过帝王之学、为君之道。
() 若他天资过人也就罢了,但偏偏又不是,如今赶鸭子上架,自然一时难以弥补。
天元帝瞅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回到桌边坐下,拿过工部预算本子又扫了眼,“朕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银子,一百五,不,一百四十万两封顶。”
那也挺好,回头真不够了,还可以继续要嘛!秦放鹤麻溜儿谢恩。
天元帝哼了声,叫胡霖拿过印来,朱批后盖了,然后丢回秦放鹤怀中,突然又毫无征兆来了句,“何时对高丽用兵最佳?”
“天\\朝神兵何故迟迟不来?”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高丽王王禹含泪问辅政王李仁。
王禹年仅八岁,面对边关频频传来的告急文书,分外惊恐。
李仁苦笑,“我国使者已至大禄,想必不日就有消息,陛下莫慌。”
眼见王禹对大禄如此依赖,李仁顿了顿,又劝道:“陛下,大禄有句老话叫求人不如求己,北方蛮族固然可恶,然大禄也非可亲,还需慎重啊。”
此番大禄为何迟迟不来?皆因高丽开出的价码不能满足其胃口,狼子野心,世人皆知。
王禹却反问:“然北方蛮族如恶狼,高丽内虚,节节败退,如何抵抗?”
他虽是八岁孩童,但几年前被强行推上位后,也急速成长,有了自己的思考。
可李仁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种成长很可怕,汉人的什么大儒隔三岔五就入宫讲学,其巧舌如簧,灿若莲花,弄得如今的高丽小皇帝对大禄朝心向往之,一日不见就要过问。
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陛下,”李仁干脆跪地,苦口婆心进言,“北蛮固然可憎,然其只行掠夺之事,只要我朝坚壁清野,不日也将退去。然大禄乃猛虎,如此行驱虎吞狼之计,便如饮鸩止渴,怕只怕来日狼被灭,虎却要强留,如之奈何啊?”
说得不好听一点,辽人、女真,忍一忍也就走了,可大禄军队,别说新来军队了,如今包括礼成港口在内的诸多军事重镇驻扎的大禄水师、商团又怎样了呢?
那些地方的汉人简直都要比高丽人多了!
如此鲸吞蚕食,细细想来,可比打一杆子就跑的北蛮可怕多了。
王禹刚要反驳,却又侍者在外通报,“陛下,孔先生入宫讲学来了。”
王禹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竟顾不上还跪倒在地的李仁,光着脚跑到门口,“我亲自去迎!”
这位孔先生据说是大禄孔圣人之后,出身名门,学识渊博、仪表非凡,早年抛弃繁华,承旨来高丽推广汉学,在高丽国内也颇有美名。
天元三十六年,孔先生又在前任皇帝王焕死后挺身而出,出谋划策,与李仁联手平定高丽内乱,一力扶持王禹登基,事后更悉心教导,关怀备至,如兄如父,故而王禹对他感情颇深。
“不敢劳烦陛下,臣自来了。”说话间,那孔先生竟长驱直入,宫廷之内犹入无人之地,高丽内外侍从、护卫皆不敢过问,在门口就跟王禹打了照面。
他先向王禹见礼,视线越过小皇帝的肩膀,看到内部看向这边的李仁,笑道:“辅政王也在。”()
说来可笑,高丽处处效仿汉文化,奈何照葫芦画瓢都不会,天子殿宇竟也又矮又小,他站在门口就将里面李仁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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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禹这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个李仁,转身道:“我要上课了,辅政王先回去吧。”
简单打完招呼,孔先生就似将李仁抛掷脑后,转而对王禹道:“您千金之躯,却赤足相迎,如此厚爱,臣惶恐。”
“先生乃圣人后裔,又是天\\朝皇帝陛下亲自派过来的大儒,”王禹正色道,“如今既为我讲学,便是我的老师,自该如此。”
当着汉臣的面儿,竟连自称都唤了,李仁听得嘴里发苦,当即试探道:“臣素来也仰慕汉学,既然孔先生乃当世大儒,不知可有这个荣幸,叫臣也听一听?”
陛下年幼,易被蛊惑,断不可再使陛下与之单独相处!
王禹对这位辅政王也颇有感情,听了这话,便有些踟蹰,下意识望向孔先生,“这……”
就见那孔先生似笑非笑道:“我教与陛下的,乃是为君之道,难不成李大人也要听么?”
此言一出,小皇帝就变了脸色,“天色不早,辅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