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回云黑眸沉如乌云积雨, 跨越等级的修为压在令梨身上,她动弹不得。
手腕一定被捏青了,钝而漫长的痛楚, 腕骨仿佛脆弱得将要折断, 挣扎不开。
“师兄。”令梨小声说,“疼。”
闻言, 宿回云手下力道微松,却没放开钳住令梨的手。
她的脉搏与青年的掌纹贴拢,交界处的皮肤像融化般不分彼此。
“师兄这是何意”令梨不敢再尝试抽手, 怕她可怜的手腕真被折断,“我两袖清风钱包空空,有什么值得元婴老祖觊觎的地方”
令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 可能是人头。
毕竟是魔尊亲自开口要的人头。
“师兄大可安心,我可以打包票,魔域通缉令上之人是我这件事起码还要两三天才会暴露,天蝎老人不会是为了赏金而来。”
令梨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 没钱没势没家产,日行一善与人方便, 除了经常社死和非常冤种外,平平无奇。
宿回云没有理会令梨的狡辩,他边寻了个方向带着小师妹离开,边平淡问道“刻舟塔,你闯到了第几层”
令梨比你快一刻钟到顶层。
借刻舟塔光幕遮掩, 以“隔壁老王道友”之名对宿师兄不敬一事历历在目,令梨哪敢说实话。
她瞟了眼手机群聊,轩晓正在边发牢骚骂瓜瓜大魔王是个变态,边分享他闯过前四层的经验。
轩师兄只闯到了第四层好菜。
令梨发现自己错怪了赖兰黛, 轩晓也不过到了第四层,赖师姐死在第二层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不该对她要求太高。
二和四之间,令梨决定取个平均数。
“惭愧,我只到了第三层。”令梨低下头,用深刻反省的语气说,“我一定努力研读轩师兄的攻略,早日到达第四层,不拖宗门进度。”
“说谎。”
宿回云冷淡道“轩晓死在第五层不奇怪,他只有那个水平。你拿他做参考,是瞧不起自己,还是瞧不起流云”
令梨一下抬头,她隐约察觉到什么,瞳孔越睁越大。
借剑予她,是个试探
宿回云看着她的眼睛“轩晓试不了我的剑。”
令梨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唇瓣“也许,只是我与流云更合得来缘分么,很难说得清。”
“是吗”出乎令梨的意料,宿回云竟像是认下了她找的借口,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之后,我再问你一次。”
刻舟塔每两个时辰播报一次剑牌位置,属于令梨的那枚剑牌正藏在她的乾坤袋里
“不可能啊,不会啊。”令梨在识海拼命呼唤令瓜,“瓜瓜大魔王和我令梨有什么关系一个是葫芦科瓜属,一个是蔷薇科梨属,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可恨,宗门为什么不将生物百科列入门下弟子必读的十本科普读物内剑修除了剑诀之外应该多学点生物常识。
“是天蝎老人的错,一定是他的错。”令梨恶狠狠地说,“他来之前师兄还叫我隔壁老王道友,露馅肯定是他暗中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还有轩师兄,他也有错,但凡他不那么菜,令梨何至于被抓住尾巴
令梨很焦躁,焦躁得想在原地转圈圈。
但宿回云拽着她的手,她转不了圈。
“我承认,我对师兄说了谎。”令梨咬一咬牙,“这话我只对师兄说,可不能被轩师兄知道,我怕他打击报复在被刻舟塔强行遣出前,我正欲前往第七层。”
“我不是故意欺瞒师兄,木秀于林必被摧之,我久在外门,当知晓中庸的处世之道。”
令梨竭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特别诚挚真实“轩师兄乃是金丹真人,若知道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竟闯得比他更远,难免心生芥蒂。在寻到结丹机缘前,我欲瞒下此事,还请师兄帮我。”
对不起了轩师兄,把你说成了一个小气鬼,但你在群里骂了瓜瓜大魔王那么多句脏话,小梨诽谤你两句不过分吧
令梨主动向前一步,勾住宿回云衣袖,眼睛亮亮地仰望白衣剑修“求师兄帮我。”
这回一定能成谁能抵抗柔弱小师妹可怜兮兮的诚挚哀求呢她是个孤苦无依被人排挤的可怜人,只想低调做人谦卑行事,撒个小小的善意谎言。
在刻舟塔塔顶嘲讽宗门大师兄、挤兑元婴老祖的“大魔王道友”必然不能是她
女孩子比宿回云矮了两个头,仰头望人时有些吃力,又因吃力显得格外诚恳,明眸圆睁,像只期待地望着香栗子的大尾巴松鼠。
如果她真的有尾巴,大概会讨好地缠上宿回云小腿,尾巴尖悄悄扫过,酥酥痒痒。
可爱是很可爱,说出的话也好听,可惜没一句是真的。
从第三层跨越到第七层,很敢说,换成别人一定不信,质疑她谎报战绩,她再可怜巴巴地垂头说好吧,其实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