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把脉的时间很长,等到时琪睁眼,已经是五分钟以后,她问高永书,“你今年多大了?”
“29岁。”
“你感染的是白头钩绦虫,这种绦虫头部有钩子,所以叫做白头钩。
一旦感染白头钩之后,这种虫就会选择肠道寄生,它的生长速度很慢,一年只长一截身体。
白头钩的身体上同样也有钩子,不过这钩子没有头部的钩子牢靠。
宝塔糖药效不够,只能把白头钩的身体打下来,这虫的头还活着。
你后边也吃过打虫药吧?
都是一样的原理,每次你一用药,白头钩就抛弃一截身体,你还以为虫打下来了,其实自始至终,它都活着……”
时琪的话音落下,诊室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从感染年限算起来,高永书今年二十九岁,她肚里的白头钩也有二十一岁了。
他们该拿这老虫子怎么办呢?
高永书十分崩溃,上次她来看诊,朱院长跟她说过同样的话,不过,没有时琪说的这么透彻,
“时大夫,你说我该怎么办?生在穷地方的人,难道就要带着穷过一辈子吗?我把肠子割掉行不行?”
时琪摇头,“不行,至少现在不能割,你知道这条虫有多长吗?”
大家都不敢想象,寄生虫能有多长?
“最少有八米,从你的身高来算,你的肠道都未必有八米长,所以没办法做手术。”
高永书目瞪口呆,按照时琪的算法,就算是把自己的肠子全都割掉,还能剩下一小截虫子……
“时大夫,你上过报纸接受过采访,大家都说你医术高,求求你,你帮我想想办法吧?”高永书说着,就哭了起来。
“先打虫吧,打掉多少算多少,虫体越大,需要的营养越多,你现在吃下去的营养物质,都被虫子给消耗掉了。”
时琪说着,就低头开起了药方。
“时大夫,吃了你的药,能根治吗?”高永书突然握住了时琪的手。
时琪不动声色把她推开,“等把虫体全部打下来,只剩下一个虫子头的时候,我来想办法。”
高永书还是皱着眉头,“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想不出办法怎么办?”
“你这人……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时大夫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到底是治还是不治啊?
一副药都没吃呢,就问后续怎么办?这是你操心的事儿吗?”秦大夫忍不住,站出来帮时琪说话了。
“我这不是着急吗?我真没有冒犯时大夫的意思。”高永书急忙为自己辩解。
“先吃药吧,这芍吃一副就见效,每天都会打下来虫体,你要记着,数一下有几节,然后把数量记在本子上,一个礼拜之后,过来给我报数。”
时琪把药方递给阿三,又叮嘱了注意事项。
高永书表示自己记住了,“时大夫,你能不能把药方给我?我挺忙的,在家熬药吃会方便一些。”
“不行,这种打虫药的副作用很大,吃完药之后,要留在诊所观察。你自己在家吃,万一吃出问题来怎么办?”
“不会出问题的,我以前吃打虫药,都是自己在家吃。”
“那你就别用我的方子,自己买药吃去吧。”
被时琪不冷不热的怼了一句,高永书只能讪讪离开。
等这个病人走了以后,秦大夫关上了诊室的门,这才小声问时琪,
“小时大夫,是不是这个病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总感觉到你在防着她?”
“是的,白头钩绦虫在我国有,不过很少见,这个病主要是在国外流行。
我可以给高永书治病,但我不希望她把我的配方传出去。”
原来如此,秦大夫表示理解,现在好多药房和诊所都盯着时琪,希望能搞到她的配方,可不能让这么珍贵的药方白白的流到国外去。
“小时,你说这种病的主要流行区域,到底在啥地方啊?”
秦大夫有些想不通了,高永书都说了,她是因为从小吃涝洼水,所以才被传上了这种恶心的寄生虫病。
在秦大夫的印象之中,国外都挺富裕的,有哪个地方会这么穷啊?
“猴面包树国,当地搞畜牧业的,放牛放羊什么的,不太注意卫生,就容易得这种病。”时琪笑着说道。
“原来是那个鬼地方啊。”
要是猴面包树国,那秦大夫就不觉得奇怪了。
猴面包树国经济极端落后,好像还在原始社会似的。
“除了猴面包树国,咖喱国也有白头钩绦虫病。”
“对对对,我知道,咖喱国吃饭都用手抓,连个筷子都没有。”
一想起八米长的虫子,秦大夫只觉得头皮发麻,看来不管身处何地,是贫穷还是富贵,都要狠抓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