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来。
领头那人壮着胆子进屋去看了一眼,见床上的被子鼓起一个包。殿下躺在里头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他小声唤了一句:
殿下?可要用膳?√()”
没有任何回应。
侍者感到了棘手,难道真是睡着了?可是睡着了的话,他该不该把人叫醒呢?
不叫醒,等睡醒要饿坏了。叫醒,又会惊扰殿下的安眠。
他只好重新退了出去,叫上其他人商议对策。
有人分析道:
“殿下许是早间出去逛累了,才睡到现在。睡这么久也该睡饱了,且再睡下去,夜间又要睡不着。”
还有人则道:
“即便是累
() 了,寻常休息时也会留人守着。今日殿下不许我们守在屋内,恐怕另有隐情。()”
双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涉间在旁侧听了半晌,忍不住提议道:
不如去问问陛下?()”
他今日是一直跟着殿下的,除却中间殿下去见李丞相时、李丞相示意他退避之外,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场。
哪怕后来陛下和殿下单独说话,他也守在门外。虽然没听清父子俩说了什么,却隐约听到争执的动静。
太子殿下估计是和陛下吵架了,这才心情不好。可陛下后来依然叮嘱他过来保护殿下,说明哪怕是吵了架,陛下依旧十分关心殿下。
既然如此,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直接请示陛下就好了。若是陛下听闻殿下饿到了现在,说不准还会亲自过来劝哄呢。
别看涉间是个大老粗,心思比较简单。就是因为他心思简单,才不会多想。
父子间吵架不是什么大事,当爹的哄两句儿L子也没什么稀奇的,他有时候也会哄他家臭小子。
侍者想了想:
“将军所言有理,就这么办吧。”
始皇很快得到消息,顿时就坐不住了。
他还以为儿L子会跑出去散散心,等消解完郁气就好了。结果却是像小时候那样躲到被子里把自己闷着,他都好多年没见到扶苏这样了。
始皇匆匆赶来,独自进屋一看,果然是个眼熟的小鼓包。
应该说是大鼓包,毕竟扶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三头身的小太子了。
始皇在床沿坐下,伸手拍了拍那个鼓包:
“阿苏,还在生气吗?”
被子底下依然没有动静。
始皇只好伸手探入被子里,精准地找到腰侧的位置,戳了一下。
爱子有点怕痒,若是醒着,肯定要躲的。
果然,被子里面的人忍不住动了动。
始皇心里有数了。
他又摸索了一会儿L,捉住了儿L子的手,想把他拉出来。可惜已经不是肉嘟嘟的小胖爪子了,不然手感能更好些。
始皇哄道:
“阿父回去反省了一下,不应该自作主张。这件事阿父该提前和你商量,然后再命人去做的。”
扶苏把手抽出去,还是不理父亲。
父亲才不需要和他商量呢,父亲才是秦皇,他一个太子有什么资格提前得到消息。
始皇用了点力气没让他挣脱:
“阿父保证,下次不会了,阿苏可以不生气了吗?”
被窝里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哼。
这个问题算是揭过了,但儿L子依旧没有出来的意思,可见还有别的点在叫他不高兴。
始皇也不意外。
其实之前扶苏突然爆发时丢下的那句“父亲心里只有大秦”,令始皇很受触动。
在他心里大秦确实是无人可比的第一位,但这并不代表扶苏就不重要了。除却大秦之
() 外,自然是爱子排第一。
可扶苏能脱口而出这句话,显然是为此暗自伤心过很久。
在孩子心里父亲是最重要的,父亲却给不了他同等的爱,委屈在所难免。可这件事谁也解决不了,始皇帝毕竟是大秦的帝王。
君父君父,君在前父在后。
始皇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多偏爱儿L子一点。
旁人若是和大秦的利益相悖,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但那个人是扶苏的话,他定会努力补救。
哪怕扶苏真的被他养成了一个和自己政见不合的继承人,他也会尽力保全扶苏。然后尝试将人扭转回来,而不是直接放弃。
始皇松开了儿L子的手,隔着被子抱了一下委屈的儿L子。
他许诺道:
“阿父没有为了大秦就不顾你的心情,阿父只是不想让你烦忧才没有提前说。大秦固然重要,我的阿苏也很重要。”
扶苏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父亲会说这个,其实他并没有因为这一点难过。
他从小就知道父亲最看重大秦,就算难过,也是十一二岁那会儿L的事情了。自己偷偷难过了一阵子,后来也想通了。
无所谓,只要他把自己和大秦绑定,四舍五入就是父亲最看重他,和看重大秦一样看重。
可是心里委屈过的事情总会留下一点影子,哪怕后来想通了,不经意间也会流露出端倪来。
扶苏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