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表:“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上班?这是什么班?” 她们大集体那边随着选别走,倒的是三八制,和碎矿的四班倒不一样,是上十二休二十四,也就是三班两倒制度。 “今天有点事儿,晚了就晚了呗,也没晚多一会儿。那你是什么班儿?”田玲看了看张铁军的饭盒兜。 “我夜班。” “那你疯啦?夜班来这么早?” “我去夜班宿舍,睡到半夜起来上班,省着在家里打拢我姥。” “夜班宿舍是哪呀?” “你不知道?就在大食堂边上,”张铁军往那边指了指:“大澡堂,大食堂,化验室这么过来。从厂门这个梯子上去过料场不是铸造吗?就在他后面。” “那个日本楼啊?大树挺老高那个。” “对,倒班的可以去那睡,不要钱,还挺干净的。每个车间都有房间吧?” “那是你们全民,大集体有个屁的房间,鸡毛都没有。你去这么早能睡着?还是那有大美女等你呢?” “闲着也没事儿,去哪玩也没意思。”张铁军抿了抿嘴:“我发现我现在活的特么挺孤独的,什么事儿也没有也没地方去。” 田玲就笑,白了张铁军一眼:“一天就装相,你还孤独……你怎么不骑你的大摩托呢?” “没地方放怕刮了。我这不就是寻思去收拾个地方出来,看看以后能不能放个车什么的。” “那我一会儿过来找你玩儿。”田玲看了张铁军一眼。 “那地方,离粗碎可近哪。”张铁军笑着回了一句:“一百来米,嗓门大都能听见。” “滚。”田玲夹了张铁军一眼:“她们说夹皮沟沟口那地方有人开饭店了,有吗?” “有,半夜开,白天开不开我不知道,还有小卖店。而且半夜都是碎矿这些人在那吃饭,乱哄哄的,你要是想去多叫几个人一起。” “我才不去呢,我就是问问,我又吃不起。” “吃得起,”张铁军就笑:“我说了养你到结婚嘛,当我开玩笑啊?到时候找我报销……要不我按月给你?” “不要。”田玲鼓了鼓脸蛋儿。 说着话两个人就穿过大门洞走到了上坡的铁梯子边上,张铁军说:“我从这上去,你自己慢慢走吧,看着点车。” 田玲瞅了张铁军一眼:“我一会没事了去找你玩儿,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就我自己,想什么呢?”张铁军摆摆手:“走了,你都迟到了还慢悠悠的晃。”这丫头心眼还挺多,拿话刺探张铁军是不是真的自己去那边。 顺着铁梯子爬到坡上面,转过砖头堆跨过火车道,踩着一地的煤灰顺着铸造边上下来,来到宿舍。 张铁军直接上去打开自己那个房间把饭盒饭放到里面,然后出来下楼去收拾一楼那个房间。 把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搬出来,就堆到房山头上,铁柜子看着大实际也没有多重,一个人还是能拖出来。这东西也确实是不能要了,都锈烂了。 “铁军儿啊,这么早过来?”张铁军正干着呢,陶瓷笑呵呵的走到了他身后。 “陶姨你不是明天白班吗?” “和人串了个班,她家里有事儿,反正在这也就是睡觉。那床你一个人能搬动啊?那可有点沉哪。” 厂子宿舍的这种大实木床可不是分截的,连着床头床身床板整个就是一体,那是实实诚诚一点虚的也没有。 “往外拽吧,抬是肯定抬不动它。这还有用不?” “有什么用?屋里都是摆满的,放都没地方放,现在个人家也没有要这个的,谁能看得上?弄回去也就是拆吧拆吧出点方子看还能不能用。 你想要啊?你要是想要就弄车过来拉走,那还有呢,划拉划拉七八个能有,放在这早晚也是让车间那些人给弄去烧了。” 冬天各个车间里都会烧焦炭炉子取暖,需要用木头生火,到时候就是满哪划拉,看着什么烧什么。 “我弄回去也没什么用啊,顶多也就是拆点方子,这板子能用啊?” “怎么不能呢?都是好的,能拆出来点东西。要是要的话,大宿舍那边还有呢,我看堆了好几个屋,都堆了好几年了得。” “我还真没寻思过占厂子这点便宜。” “这算什么占厂子便宜?扔这也是扔了,又不是什么成品。你看那铅油子什么的还不是一桶一桶往家里拎?” 张铁军歇了歇,活动了一下手臂,把屋里的床侧立起来往外面拽。这家伙是真沉哪,死沉死沉的。 陶姨说:“你要是往这放摩托车的话,那你得把窗户和门都好好钉一钉才行,别让人从外面能看见啥的,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