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春去暑来,转眼已是五月。端午佳节将至,华亭县城内早已弥漫着粽子香味,家家户户挂艾草,佩香囊,彼此相携着去河边看划龙舟,大街小巷人流涌动,好一派节日欢腾的气象。 顾府内也是忙碌不已,今日老爷夫人要带着少爷们到府城里去和顾老太爷共度佳节,行李、马车、节礼还有主子们的各式物件,都得快快齐备,眼看时候不早,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能学会分身术。 “哥哥!”顾云巧拿着一个香包,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努力缩小步子、稳住身形,做出端庄的样子。等进了顾云霁的院子,没人再盯着她是否像个大家闺秀,便按捺不住性子,迫不及待地跑起来。 “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包,里面放了些雄黄、艾叶之类的香料,你去府城的时候就戴在身上,可以辟邪。”看着香包上蹩脚的针法,顾云巧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才从冯嬷嬷那学了些时兴的绣样,紧赶慢赶才在你们出发前绣完,绣得不太好,你别嫌弃。” 顾云霁接过香包,仔细地佩戴在腰侧,毫不吝啬夸奖:“怎么会嫌弃?这可是我妹妹给我做的,针脚又密,图案又好,配色也搭,绣得多好啊,我都快舍不得戴了!” 他夸得真切,顾云巧心情愉悦了不少,可一想到自己和家中姐妹今天不能去府城,要留在家里,又不高兴地扁扁嘴:“这次你们去府城,我却只能留在家里,没意思。” 顾云霁笑着安抚道:“府城里一大家子人,地方就那么大,咱们人要是去多了,站都站不开。父亲说等过了重阳,祖父寿辰的时候咱们再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去给他老人家祝寿。何况我们走得又不久,晚上就回来了,听话。” 这时,旭冬从外面小跑进来:“三少爷,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顾云霁不再磨蹭,又去和赵姨娘说了几句话告辞,便快步走出门去。 顾府门外,顾开祯和王夫人已经在队伍前列的马车内坐好,顾云霄和顾云霖也正准备翻身上马。 原身记忆里上一次骑马还是九岁,如今骑艺早已生疏,看着面前的高头大马,顾云霁有些发怵。 “三弟。”见顾云霁踌躇,顾云霄出声道,“你若不习惯,就去坐后面那辆马车吧。”说着,他指了指队伍中的一辆空马车,那就是为了万一主子们不想骑马想坐车而提前预备好的。 “没事,我可以。”说着,顾云霁就在旭冬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上了马。出门机会不多,他还是想骑着马看看道旁的风景,何况马车颠簸,等到了府城,怕是能把他的骨头架子都给晃散了。 人到齐,顾开祯从马车内掀开门帘探出头来,对着小厮道:“出发。” “出发!”小厮回身高喊一声,随后队伍开始慢慢挪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顾云霁适应了骑马的感觉,便走上前去和顾云霄并着肩,说道:“大哥,我好几年没去府城了,对族里的叔伯亲戚也不太熟悉,你给我讲讲这里面的人和关系呗,免得犯了谁的禁忌,冲撞了长辈就不好了。” 顾云霄也不推辞,介绍道:“你上次去府城年纪还小,怕是没什么记忆,这里头人多关系又杂,这次也只是过个端午节,好些远房亲戚都不会来,你就先把咱们祖父这一支理清楚就足够了。” “祖父顾正德是嫡长子,是咱们顾氏宗族内现任的族长,俩感情很好,两房到现在都没有分家,仍然住在一个府里。祖父呢,有四个儿子,长子和幼子是嫡子,都和祖父住在一起。咱们父亲排行老二,和另一个庶出的三叔则在成家之后就分出去单过了。” “大伯顾开礼,现任松江府同知,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分别叫顾明宣、顾明安,还有……” 听到这,顾云霁脑子已经跟不上了,不等他发问,旁边不知何时凑上来的顾云霖就一脸挫败地出声打断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一团乱麻似的,我可记不住这么多,到府城再慢慢认人吧。大哥,你现在只要告诉这当中有没有什么忌讳,比如某某有不能提的隐痛之类的就行了。” 顾云霖也不恼,稍微思寻了一下,说道:“嗯——祖父曾经有个十分疼爱的小女儿,七岁的时候出天花没了,到现在他都听不得天花两个字。叔公的嫡长孙,前几年不知怎的摔断了腿,科举无望,你们可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个刺激他。还有四叔,患有弱症,身体一直不好,年过而立还没个子嗣,过两年祖父应该要从族里过继个嗣子给他。”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把整个顾家的人和事在脑子里细细地过了一遍,这才说:“嗯,差不多就这些。若有遗漏的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们。” 顾云霁苦笑了一下,感慨道:“咱们顾家真不愧是有数百年根基的大家族,光是亲戚关系都让人弄不清。就这还只是叔伯兄弟,要是再加上姐姐妹妹姑姑婶婶之类的,我怕是头都要炸了。” 说起这个,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