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什么小厮?这样的相貌气度,怎么会是小厮? 听到顾明安的话,众人心中疑惑,目光在程炎身上来回打量,一脸的不解。 顾云霁面色一沉,眸中墨浪翻滚,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明安堂兄怕不是看错了,这是我邀请来一起上课的朋友程炎,你昨天见过的。” “哦——原来是他啊!”顾明安恍然大悟,说话阴阳怪气,“也不怪我看错,我记得这个程炎昨天分明穿着粗麻布衣,浑身的穷苦相。今天他突然换了身衣裳,我一下子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你哪个受宠的小厮呢,一时眼拙,云霁堂弟莫怪!” 说着,他轻蔑地看了程炎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我听祖父说,这位程公子家境贫寒,读书都成问题,倒不知哪里来的银钱,裁制这样昂贵的衣裳?说起来……你这衣裳的款式我瞧着很是眼熟啊,竟和我身上的这套有几分相像,莫非……” 听顾明安这么一说,众人便将两人身上的衣裳细细比较了一番,发现果然是一样的广袖长袍,一样的锦缎布料,连领口花纹的所在位置都是相似的,只是颜色尺寸和其他的细枝末节处有些差异。 程炎是临时加到学塾读书,顾家也没提前准备他的换洗衣物,他身上的这套衣裳,原本是顾家为顾云霁裁制的,所幸二人身材接近,顾云霁的尺寸他也能穿,顾开祁便直接匀了两套给他,免得他再因衣着被人看不起。 松江顾氏这样的世家大族,财力雄厚,阖府上下的衣物都是到固定的成衣铺进行专门定制。 顾云霁和顾明安都是年轻男子,当下适合他们穿的款式就那么些,又是同一家店铺出品,衣物制作加工的过程都是一样的,有几分相似再正常不过。 “莫非什么?”顾云霁冷笑一声,看顾明安那样子就知道他又想挑事,“那我还说程炎与怀绍堂兄的衣裳也很相似呢,想来是买到了同一家成衣铺的衣裳,不然还能说明什么?” 众人闻言又看了看顾怀绍身上的衣裳,发现确实如此,顿时纷纷觉得顾云霁没说错。同一家成衣铺裁制的衣裳自然是有些类似,倒也没什么稀奇。 顾明安轻勾唇角,浑不在意地摇了摇扇子:“云霁堂弟有所不知,咱们顾家的衣裳那都是专门量身定做的,一般人可买不来。程公子身上这套嘛……我瞧着袖子好像长了点,应该不是自己的衣裳吧?” 顾云霁和程炎体形身高都相似,惟有臂长存在差异,顾云霁的手臂稍长一点,他的衣裳穿在程炎身上,自然就显得袖子松松垮垮,不太合身了。 正当众人的目光移到程炎袖口之时,顾明安又好死不死地补了句:“前两天我倒听祖父说过,说云霁堂弟要来住几个月,得给他备几套换洗的衣裳,但我看云霁今天穿的还是旧衣裳啊,不会把新衣让给程公子了吧?” 顾明安把那个“让”字咬得尤其重,话里话外都仿佛在说程炎已经穷到连衣裳都没得穿,还需要别人来让的地步了。 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探究目光,程炎脸色发白,拢在袖子之下的手指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将袖子往身后藏了藏,挡住众人的视线。 拿到衣裳之时,程炎就知道这必然不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但他一方面不想拂了顾开祁的好意,另一方面也想免去那潜在的诸多麻烦,便顺从地接受了,谁能想到会被顾明安当众捅了出来,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其实就算众人知道程炎穿的不是自己的衣裳,而是顾家给他准备的也没什么,反而能说明顾家待客周到。 偏偏顾明安非要强调这原本是顾云霁的衣裳,后来“让”给了程炎,再加上他之前说程炎家境贫寒,昨天还穿的是粗麻布衣,就仿佛对方如今这华贵的外表全是装出来的,实则内里破败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被顾明安这么一说,程炎此刻藏袖子的动作落到周围人的眼里,便成了他心虚的佐证。 一时间,众人看向程炎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轻蔑和鄙夷。 方才还询问程炎的姓名,想要与他结交一番的吴启墨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内心默默嗤笑:之前装得那么像,我还以为是哪个高贵的世家公子,原来竟是个连衣裳都要靠人让的穷酸小子,真以为披上件锦衣就能从草鸡变凤凰了?可笑! 四周压低的嘲讽和讥笑落入耳中,程炎脸上青红交加,手指捏得泛白,整个人难堪又无助。顾云霁见状心中一紧,想要开口替他辩驳,却被他轻轻拦住。 几个深呼吸之间,程炎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他从容地上前一步直视着顾明安,声音清朗: “如顾二公子所说,我身上的衣裳的确不是我自己的,而是顾四老爷赠送给我的。程炎家境贫寒,求学艰难,今日能有与诸位公子做同窗,聆听大儒教诲的机会,全赖顾家看得起在下,愿意予以提携,程炎感激不尽。” “顾家扶助之恩,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