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瘪着小嘴可怜巴巴的顾昭钦,顾云霄一筹莫展,顾云霁两世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两个人忙乱半天,最后还是郑秀云过来,才顺利将孩子哄好抱走。 顾云霄终于松了口气,他揉着酸痛的手臂,说道:“这小子看着没多大一点,肉倒是没少长,沉得跟秤砣似的,压得我胳膊酸。” 顾云霁笑着道:“看着不胖抱着却沉,体格好的孩子才是这样,这说明钦儿长得结实,是好事。” 送走了孩子,顾云霄总算是腾出空继续收拾行李,此时望着这散了满屋的衣裳物件,不由得被勾起了一点离家的愁绪,感叹道:“你别说,在家待久了,突然要离开几个月,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顾云霁这几年在外晃习惯了,目前正一门心思地要进京赴考,想着早日中榜登科就能早日向徐家提亲,是以他倒没觉得有多舍不得,反而还很是期盼。 顾云霄和顾云霁不同,他是有家室的人,若让他再同三年前那般了无牵挂地前去应试,他可做不到。有了牵挂也就有了顾虑,虽说顾云霄没了从前的冲劲,但他知道更加爱惜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见顾云霄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妻儿,顾云霁放心之余,又有几分羡慕。 顾云霁孑然一身来此世间,所有的父母兄弟皆是承自原身,仔细论起来,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亲人。何时他才能像顾云霄一样,拥有一个彻底属于自己的家庭呢? —— 十月中旬,过完顾正德的寿辰之后,顾云霄兄弟二人便挥别家人,踏上了北上赴考之路。 顾云霄和他的小厮观言,顾云霁和他的小厮旭冬,还有随行的马车夫并几个家丁,以及程炎,一行人走走停停,耗时将近两个月,终于在年关前顺利赶至京城。 抵达京城的那一日,正是腊月十八,天气难得晴朗,路上尚积着薄雪,百姓们便迫不及待地出来置办起了年货。远远望去,大街小巷人头攒动,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色。 几人刚进城不久,便见到了顾远晖派来接应他们的管事,食宿车马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一点都没让他们操心。 管事一边引着众人往预定好的住所而去,一边热情地说道: “三位从松江府来,身为老爷的堂侄和同乡,本来是应该安排住在府里的,只是今年会试主考官迟迟未定,我家老爷也在待选之列。为了避嫌,就只好委屈二位少爷和程公子居住在科举会馆了。” 顾远晖现任朝廷刑部尚书,今年四月刚刚入内阁,是天子近臣,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时刻盯着他。无论他最终会不会成为主考官,如今都要小心行事,谨慎些是应当的,顾云霁等人对此表示理解,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何况科举会馆本就是由各地商人投资开设,专门供举子们休息备考的旅馆,里面设施一应俱全,价钱并不便宜,算得上很不错的住所了。 马车缓缓而行,最终在北城比较僻静的几条巷子外停下,众人下车步行,跟着管事往巷子里面走去。 看见这周遭熟悉的环境,顾云霄有些意外:“三年前我头一次参加会试时,住的就是这一条巷子,好像是叫……文达巷吧?真是好巧。” 管事道:“不错,就是叫文达巷,云霄少爷好记性。老爷正是念着云霄少爷三年前住过,适应起来会更加容易,所以便将住所定在这里。” 顾云霄微微挑眉,道:“堂叔有心了,还请管事替我们道声谢。” 管事笑着应下,带众人走到靠近巷子中间的一所会馆门前,抬脚跨了进去:“瞧,到了。这是一所江南会馆,住在这里的士子基本都是从江南来的,还有好些松江府的同乡。其实专门供给松江府士子的会馆也有,不过那儿太远了,位置也偏,还是这里更合适些。” 会馆占地面积并不大,布局却很规整讲究,房子是用厚厚的青砖砌成,坚固且隔音,不会像有的客栈用的劣质木板那样,一踏上去就吱呀吱呀地响,吵得人不能好好休息。 上下一共两层楼,都是独立单间,里面设施齐全,无论是休息睡觉还是读书备考,都是绝对够用的。除此之外,会馆内还有供举子随身小厮休息的下人房,以及提供简单饭菜的小厨房,可谓考虑周全。 走进一楼大堂,这里正有几个人在吃饭,都是读书人打扮,年龄体貌各异,有人手中甚至还捧着书本,吃饭的时候也不肯放下。听见顾云霁一行人进来的动静,只有个别人抬头望了一眼,随后又很快低下头去,漠不关心的样子。 将顾云霁几人顺利带至会馆,管事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嘱咐几句之后,他便告辞离开了。 眼看天色不早,众人安顿好行李,就准备出门去吃饭。 车马劳顿一个多月,如今好不容易到达京城,怎么的也得找个酒楼好好吃一顿,祛一祛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