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休整之后,次日一大早,顾云霁便来到叙州府衙上值。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想火烧得旺,首先就得备好柴火。顾云霁刚刚到任,并不着急于立刻开始办公,而是打算先将叙州府上上下下——尤其是府城内和码头的环境熟悉一下,在管理之前了解自己所管理的这片地域,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顾云霁照例去谒见了知府严正谦及同知陈循洲,又认识了一遍府衙内的大小吏目,混了个大致脸熟。而后他便换上常服,准备出去体察民情,开始自己的“走基层”生活。 正要出门,就见师爷陈培时进来通报:“大人,宜宾县令携县衙官员前来拜见。” 顾云霁意外道:“哦?我还说等有空亲自到宜宾县衙去看看呢,没想到他们自己先过来了,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青绿色官服的人走进来,为首者看着三十多岁,生得胖头鼓脑,满身的肥肉官服都快兜不住了,一副脑满肥肠的样子。从刻板印象来看,就是个贪官相。 顾云霁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番,道:“本官初来,尚不识得你们,诸位自己介绍一下吧。” 那人上前一步,讨好又恭敬地道:“下官名叫薛浏,是宜宾县的县令,在此见过顾大人。这几位都是宜宾县衙的官员,分别是县丞岳卓,主簿秦书勤和裴构。” 几人应声上前行礼:“下官见过顾大人。” 顾云霁点点头,道:“嗯,今日跟诸位只是简单见一面,等过两日我得了空,还要专门到宜宾县衙去走一趟,到时候再跟诸位好好熟悉一下公务。” 薛浏满脸堆笑:“顾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若有什么需要,您吩咐一声,下官给您送过来就是,您何必辛苦亲自跑一趟呢,县衙离这可有些路程。” 顾云霁不在意地一摆手:“无妨,我身为叙州府的通判,熟悉下辖治县本就是我公务中的一部分。何况有些东西仅凭口说有些虚妄,还是要亲眼看看才实在,过两日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不用特意迎接,我有需要会叫你们的。” “今日就这样,诸位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是。”几人应了一声,行过礼后,便离开了叙州府衙。 顾云霁一抬头,却发现县令薛浏还杵在原地没动,疑惑道:“你怎么没走?是还有什么事吗?” “下官是有点事……”薛浏笑得谄媚,满脸都是肥肉挤出来的褶子,“顾大人您刚到叙州府,下官备了点见面薄礼,望您笑纳。” 顾云霁抬眸瞥他一眼:“你是我的下官,我是你的上官,咱们日后往来多是因为公事,自然相处便好,用不着送什么礼物,你拿回去吧。” “大人莫要急着拒绝嘛,好歹也要先看看我送的是什么礼物。”说着,薛浏拍拍手掌,对外面招呼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外面走进来四个身姿曼妙的年轻女子,齐声道:“奴家见过通判大人。” 顾云霁眼皮狂跳,看向薛浏:“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浏嘿嘿一笑:“下官听说顾大人此次来叙州府赴任,带的家眷极少,想是后院空虚无人服侍。叙州府地处偏僻,比不得京城享乐的花样多,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这方面……总不能委屈了顾大人。” 看着薛浏那意味深长的表情,顾云霁只觉无语至极:“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不需要,你全都给我带回去!” 怎么一个二个都喜欢来这套?就算要搞好关系巴结他,就没有新兴一点的方式吗?一看到他带的家眷少,就立刻来“迎合喜好”,动作可真够快的。 面对顾云霁的拒绝,薛浏也不气馁,不肯放弃地道:“下官知道昨日同知陈大人已经给您送人过去了,想必在顾大人看来,下官这是落人之后的多余一举。” “但下官和陈大人不一样,下官挑的这四个全是地地道道的蜀地女子,泼辣艳丽,直爽坦诚,或许比不上江南美人的温柔多情,可胜就胜在这份特别,图口新鲜罢了。” 顾云霁脑瓜子嗡嗡响,越听脸越黑,偏偏两人的思想和观念根本不在一条道上,根本没法怎么解释。好在薛浏和陈循洲确实不一样,薛浏是他的下官,他可以直接拒绝。 顾云霁看都没多看那几个女子一眼,斩钉截铁地道:“什么江南美人、蜀地女子,我都不要,你通通给我带回去,以后别在这方面花心思!” 薛浏闻言默默腹诽:还都不要呢,昨日陈循洲送的人不还是收下了?没看上就没看上,装什么装,都是男人,我还不知道你?真要论起来,蜀地女子未必比不上江南美人,不识货! 心里这样想,薛浏面上仍是十分恭敬,讨好地问道:“顾大人若是不好这口,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扬州瘦马怎么样?下官设法找一个给您送来?” 见他还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