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霁将部分发芽的土豆种在了自家后园之后,便准备去找严正谦要块土地,把剩下的土豆种完。 知府官宅内,顾云霁滔滔不绝地向严正谦介绍土豆的好处:“……洋芋喜冷凉,生长期间不需要太多的水,两三个月便可成熟收获,亩产量至少能达到上千斤,如果能推广种植开来,就能够让叙州府的百姓都吃饱饭。” “严大人,此事若可行,且不说对你我政绩如何,这可是造福后世的大功一件啊!” 严正谦面上带笑,听得连连点头,热情地鼓励道:“原来如此,顾大人是想将这……洋芋推广到整个叙州府是吧?好主意,有志气,顾大人尽管去做,我支持你!” 顾云霁笑道:“严大人若是能支持我自然是最好的,刚好我现在需要一点土地,把剩下的洋芋种下去看看效果,不需要太多,半亩地就可以。” 严正谦恍然大悟:“哦——田地而已,这个好办,和顾大人的宏图大业比起来,半亩地算不了什么。” 顾云霁隐隐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点不对劲,但还是期待地问道:“那……什么时候能给我呢?” 严正谦避而不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顾大人年轻,一腔热血想要叙州府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我肯定是理解的,也愿意支持你。只是叙州府的财政有限,都要用到刀刃上,我这里是没问题,但你若想地尽快批下来,还是得去找陈大人,他才是主管田地垦荒的。”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给土地投入成本吗?还支持呢,光动嘴皮子不给钱给地算哪门子的支持? 顾云霁心中将严正谦的祖宗十八代礼貌问候一遍,面上仍是客客气气的,当即不再久留,离开了知府官宅。 顾云霁一走,严正谦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来,嗤笑道:“还亩产千斤,怎么不说亩产万斤呢?老子做梦都不敢梦这么高的产量!自己瞎折腾也就罢了,还想把我也搅和进来,没门!” —— 同知官宅里,顾云霁同样是天花乱坠地给陈循洲说了一遍土豆的好处,说得他口干舌燥,末了见陈循洲有些心不在焉,只好耐着性子问道:“陈大人觉得如何?” 陈循洲扯动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不错。只是这洋芋毕竟是没听说过的东西,到底能不能达到顾大人所说的高产还未可知,不可贸然推广种植。” 顾云霁道:“所以才要试验嘛。我想请陈大人给我批半亩旱田,再来两个熟悉庄稼活的好把式,先种下试试,若是成功了再进行下一步。” 陈循洲轻哈一声,略含讥讽地道:“顾大人莫是不知道?咱们叙州府的公家财产里只有银两和粮食,没有田地。不过官府鼓励开荒,顾大人若想要地,可以去山野上新开辟一块,或是租地进行耕种。” 顾云霁脸色有些不好看,默默压下心中火气,道:“无论是开荒还是租地,都需要时间准备,可我托人带回来的洋芋眼看已经发芽了,怕是撑不了几天,我怕时间来不及啊。” 见陈循洲还是不为所动,顾云霁索性厚着脸皮道:“听闻陈大人名下有不少田地,能不能先借给我一块?您庄子上的佃户和长工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我用起来也放心。” 陈循洲轻掀眼皮瞥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从容不迫道:“顾大人,不是我不想借啊,只是眼下正值春播,佃户和长工都忙得很,田地也都是要种粮食的,没有空余的可以借给你。” “顾大人若是着急要地,还是去市场上租地和雇长工吧,那样效率比较高,府衙可以给你报销费用。” 顾云霁咽下一口郁气,憋着火道:“那请陈大人先把银钱批给我。” 陈循洲慢悠悠道:“先租地,后报销。而且要等顾大人种下去的洋芋收获完毕,有了成果,经过府衙的吏目综合评估之后,才能把银钱给你。” “你……”顾云霁一口郁气堵在胸中,被他气得语噎,愤愤地看了他几眼之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生着闷气离开了。 望着顾云霁的背影,陈循洲冷笑道:“去年从我这拿走了二百两银子,十几个长工免费开垦了五十亩地,如今又想来我这要田地种什么劳什子洋芋,当我好欺负吗,可着我一个人薅!” —— 离开同知官宅后,顾云霁心中生气之余,又有些无力。 严正谦和陈循洲不愿意支持他的根本原因并非是不想投入成本冒险,而是不愿跳出舒适圈去尝试新鲜事物,纵然这个新鲜事物能带来翻天覆地的新变化。 对他们来说,保持现状虽然不会有进步,但也不会出岔子,是最保险的选择。至于什么高产作物,能让叙州府百姓人人吃饱饭的土豆,在他们眼里太过虚妄,不现实,根本不值得花费时间和精力。 没有严正谦和陈循洲的支持,试种土豆这件事就多了许多阻碍。顾云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