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烈日炎炎。 沼泽塘边的工地上,顾云霁和傅子达身着便装,和民夫们一起帮忙修路,累得满头大汗,浑身的衣裳都快湿透了,硬是没喊一声累。 前来监工的邱武刚见了,内心有些许动容,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容,不为所动。 亲卫倒是有什么说什么,见顾云霁二人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感叹道: “一个知府一个通判,本都是高坐衙门公堂的人,没想到他们这么能吃苦,一连这么多天都来工地上干活。虽然每天干的时间也不长,但这份坚持很是难得。” 不只是他,邱武刚对顾云霁和傅子达也大有改观。在修路之前,他对二人的看法相当片面:觉得顾云霁是嘴皮子利索还自以为是的关系户;傅子达是心理脆弱还懦弱怕事的瘦弱书生——反正都是碍事无用的小白脸。 如今见他们能放下身段和民夫一起干活,没有叫苦叫累,虽然还是小白脸,但至少帮了点忙,不是那么碍事无用。 邱武刚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还要装出十分不屑,对亲卫:“难得什么?不过就是做做面子功夫,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罢了,换我也会。” 亲卫挠挠脑袋,真诚地疑惑道:“话是这么说吧,但也没几个官员像他们这样去做啊。将军您说您也会,那为什么不去做?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去吗?” 邱武刚一口气噎在喉咙,顺半天也没顺下去,眉毛一横,索性举起拳头威胁:“你小子现在嘴皮子倒是利索,讨打是吧?” 亲卫把脑袋一缩,连忙讨好求饶:“不敢不敢,将军饶了我吧!” 邱武刚本也是吓唬吓唬他,哼了一声,收回拳头不再说话。 “将军!将军!不好了——” 这时,一匹快马由远及近,最后在邱武刚面前猛地勒住。传令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焦急地道:“将军不好了,前方营所遭到倭寇偷袭!” 邱武刚顿时脸色一变:“这群狗日的,真是会钻空子,趁着老子带兵在这儿监工修路,营所空虚,就趁机偷袭,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安生!” 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又问传令兵:“有多少倭寇?” 传令兵道:“约莫三四百。” “三四百……人数倒是不多,看来只是偷袭,不是大举进攻。”邱武刚翻身上马,当机立断道,“传令下去,命所有士兵整装集合,咱们立刻回营所!至于修路的民夫,让他们散入附近村庄躲藏,免得被流窜的倭寇发现。” “是!” 顾云霁正和傅子达一起给民夫们打下手搬石头,就见周遭的人蓦地骚动起来,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传邱将军令:倭寇偷袭营所,所有士兵紧急集合!立刻回营!” 一个传令兵一边喊着,一边快速从人群中穿插而过,附近士兵闻言当即放下手中的事情,朝集合点跑去。 顾云霁见状心里一惊:“倭寇?偷袭?怎么回事?” 傅子达脸色发白,蓦地慌乱起来,语无伦次道:“倭寇?!那……顾、顾大人,咱们怎么办?我们现在回府衙吗?” 顾云霁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安抚傅子达道:“莫慌,咱们先去找邱将军,问问他怎么回事。” “顾大人!傅大人!” 这时,邱武刚的亲卫朝二人跑来,道:“方才前线传消息来,倭寇趁营所空虚发动偷袭,好在人数不太多,邱将军准备马上回营支援。” “为防倭寇流窜伤人,将军让民夫就近避入周围村庄躲藏,两位大人则跟着我们走。” 傅子达反应慢半拍:“跟你们走?去哪?” 传令兵道:“当然是一起去前线营所抵御倭寇。二位大人身份贵重,事发突然,我们自然不能把你们撂这,为了保证二位大人的安全,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傅子达脸一垮,差点没哭出来:“那……那可是前线!倭寇杀人不眨眼,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官,万一、万一……要不,还是请邱将军派两个人,送我们回府衙?” “不行!”邱武刚脸色沉沉走过来,“此处距离前线很近,营所那边一旦打起来,后头我们就顾不上了。这里荒郊野外的,就算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万一你们遇上流窜的小股倭寇,那也是必死无疑!” “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跟着我们走,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们安全的。” 傅子达怕得不行,一听要去前线就发怵:“可,可……” 不等傅子达犹豫,顾云霁便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好,我们跟你们走,届时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请邱将军尽管开口。” 说着,顾云霁又转向傅子达,正色道:“傅大人,倭寇来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