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准的,顾云霁刚扯住傅子达的衣裳拽他下来,就听得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支箭矢堪堪擦着傅子达的头发飞过,最后落到二人身后十几步远的位置上,深深嵌入泥土之中。 傅子达惊魂未定,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立着几个倭寇,其中一人拿着弓箭,欲弯弓再射,旁边人连忙按下他的动作,隐隐有争吵声传来: “你干嘛!抓活的!” “这不有两个嘛,死一个活一个,正好!” “正好什么?你知道哪个的官大些?当然是最好两个都留下,才对我们最有用!” “好好好,听你的行了吧!” …… 趁着倭寇内讧争吵,顾云霁瞅准时机,连忙拉着傅子达往前跑去,身后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对二人穷追不舍。 二人全力往前跑,一刻不敢停,跑着跑着,发现前面有条沟壑,坡面很陡,沟底灌木丛生,看不清深浅。傅子达猛地刹住脚步,正在犹豫,顾云霁就拉着他蹲下来,顺着坡面溜了下去。 坡面倾斜度很大,人一溜下去就差点停不住,顾云霁奋力抓住旁边的杂草、树枝等物,用一切可用的东西减速,总算是顺利溜到了沟底,没有被摔死。 只是身上的衣裳也被磨的破破烂烂,几乎穿不了了。 沟壑很深,上面全是树木杂草,倒是天然的遮挡,几个倭寇许是不知道他们梭到了沟底,在旁人停留了一会儿后,继续往前走了。 趁倭寇这会儿没发现他们,顾云霁回头一看,自己的外裳是浅青色,傅子达却是一身白衣,要多显眼有多显眼,真是生怕倭寇不知道他们在哪。 顾云霁看得头皮发紧,当即上手剥他的衣裳:“快把衣裳脱下来,不然这么显眼,倭寇迟早会找到咱们的。” 今日变故太多,傅子达一路跑个不停,脑子早就被撂到九霄云外去了,只知道跟着顾云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闻言连忙把外裳脱下来。 结果白色的外衣一脱,露出的里衣又是黄色,亮晃晃的,在深绿的树丛之中比白色还要显眼。 倭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顾云霁气急,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衣裳绞碎,忍不住骂道:“你这什么破审美!纯白配亮黄,太阳都没你亮!” 傅子达怕得要死,根本没有心情反驳,一边手足无措地脱衣裳,一边带着哭腔道:“那、那怎么办?我要不要脱光?可我里面没衣裳了,就剩个裤衩,还是红的……” 顾云霁气归气,问题还是要解决。 现在是五月中,天气热,穿得少虽然不至于着凉,可这林子里到处都是树枝灌木,什么都不穿怕是会被划的遍体鳞伤,何况傅子达穿的还是红裤衩,最显眼的颜色都快被他集齐了,他自己一个人就活成了道彩虹。 可顾云霁自己浅青外裳之下,穿的也是白色的里衣,没办法把衣裳脱下来给他。思索一番后,只得让傅子达把黄色里衣翻过来外穿,把颜色偏暗的一面露出来。 然后顾云霁又将他拉到地上一处小水滩边,用泥土在里面和吧和吧拌成泥浆,尽数抹到了傅子达的身上。 但这样效率有点低,顾云霁让开位置,指着泥滩道:“你躺下去滚一圈,把衣裳全部裹脏,这样就能盖住你身上的颜色了。” 傅子达有轻微洁癖,不太愿意把泥浆裹在身上,但也知道顾云霁说得有道理,踌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不太情愿地躺在了泥滩里,来回打了个几个滚儿。 顾云霁嫌他动作太磨蹭,索性按着他在泥滩里来来回回搓了个遍,跟搓面条似的,直到傅子达浑身都沾满泥浆了,这才停下手。 既然都已经开始伪装了,那就干脆做得更全面彻底一些。顾云霁循着前世军事片的记忆,掰下一些草枝树条编成简易的帽子,分别戴在自己和傅子达头上,又扯下细软的藤蔓缠在身上,将自己从头到脚伪装起来。 傅子达本就穿着一身裹满泥浆的脏兮兮衣裳,这下浑身都是树枝草叶子,蹲在那里若是不出声不动作,简直看不出来是个人。 顾云霁对自己的手法很满意,就是傅子达太白了,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没受过什么风吹雨打,满脑袋的树叶子反倒衬得他面庞格外白皙细腻。 见顾云霁盯着自己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傅子达被看得毛毛的,正想开口说话,眼前突然一晃,被顾云霁糊了满脸的泥浆。 傅子达猝不及防,嘴里吃进去了不少,一边呸呸呸地往外吐泥点子,一边手忙脚乱擦干净眼睛:“你做什么!” 顾云霁理所当然:“伪装,把脸涂上泥浆,便于隐藏。” 傅子达看了看自己满身满脸的泥浆,又看顾云霁浑身都是草叶树枝,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面上却是清清爽爽,比他干净多了,不由委屈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