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年纪轻轻,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何必风吹日晒地做这地方官?叫我说,等招安的事谈完了,你不如到我们头儿家入赘,做我家小姐的驸马!” 谈判还未开始,水三子就对顾云霁出言不逊,摆明了是没安好心,想要激他发怒,使得朝廷这边的人理亏,以便自己掌握主动权。 依大夏朝规制,只有公主的丈夫才能叫驸马,郡主和县主的丈夫只能叫仪宾。况且顾云霁这边还没亮出朝廷给的招安的条件,水三子话里话外却说得陶炼要当王爷似的,实在是嚣张狂妄至极。 水三子拍拍顾云霁的肩膀,故作亲近姿态,戏谑道:“顾大人不用担心我家小姐不允,她最喜欢年轻俊俏的郎君,以顾大人这姿色,定能获得我家小姐青睐。” 顾云霁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很快压下胸中郁气,面不改色地笑笑:“水堂主说笑了,我已成婚娶妻,为贵府小姐清誉考虑,这种事还是少开玩笑的好。” 水山子的目的是羞辱顾云霁,什么清誉不清誉,他才不在乎,甚至陶炼到底有没有这所谓的幺女都还未可知。 见顾云霁未被激怒,水三子索性更进一步地挑衅,面上却是一副大方熟稔的样子:“娶不娶妻有什么要紧!男人家顶天立地,身边怎么能没有几个女人服侍?我家小姐又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妒妇,怎会计较这个?” “然则人有贵贱,身份有高低,名分还是要理清的。看在那位先进门的份上,等顾大人做了我家小姐的驸马,就将她抬做贵妾如何?” “你!” 顾云霁脸色一变,正要发怒,旁边的苏旗及时按住他,站出来皮笑肉不笑道:“水堂主这话说得欠妥,就算是玩笑话,也没有贬妻为妾的道理。如此逆反秩序纲常,是要被剥夺功名,上公堂挨板子的。” “何况顾大人的夫人是绍兴徐氏女,有名的大家闺秀,徐家这种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规矩甚严,养出来的女儿也多是心气高傲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这话我们听了还好,若是叫徐家人听了,水堂主怕是有苦头吃了啊。” 说着,苏旗似笑非笑,拍拍水三子的胸膛,眼神中隐含威胁意味。 对于沿海的倭寇来说,除了上岸劫掠百姓,也会经常和本地商人暗地勾结,做一些走私勾当。徐家在绍兴府势力颇大,相当混得开,一句话吩咐下去,断了倭寇和本地的贸易,轻轻松松就能让他们的日子变得紧巴。 相比起官府,水三子还是更忌惮“地头蛇”。 果不其然,得知顾云霁的妻子出身于绍兴徐氏,水三子的表情僵在脸上,一时间没了话说。 谈判还未正式开始,不好撕破脸皮,成功扳回一城后,苏旗主动给水三子递了个台阶:“来了这么久,总不好让诸位一直在外面站着说话,咱们还是进屋坐下吧。” 然而水三子为人极好面子,竟是不肯顺着台阶下,反而不服气一般看着方才堵了他话头的年轻人,语气不善:“你又是何人?” 苏旗好脾气地笑笑:“浙江都指挥同知,苏旗。” “苏旗……” 水三子咂摸了下这个名字,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死活想不起是谁,几番在记忆中搜寻都没对上号,便放心下来,轻蔑道:“苏将军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从二品都指挥同知,须知道走后门也是要有限度的,才不配位的话,当心官位太大压弯腰啊。” “他才不配位?水堂主莫不是在说笑话。”顾云霁早就看水三子不顺眼了,总算找到了机会讽刺回去,“水堂主难道没听过定国公苏家的名号?” “定国公?!” 苏旗毕竟年轻,又承袭爵位没几年,对于一些不甚关注朝事的人来说,还是他父亲老定国公的名声更响亮。然而定国公就是定国公,苏家世代英豪积攒下来的荣耀,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倭寇能够出言诋毁的。 水三子本想在谈判之前给朝廷这边的人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前后挑的两个软柿子都是铁板,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然而这会儿没人再给他递台阶,水三子进去也不是,留在外面也不是,彻底下不来台。这时,和他同行的其余几人走来,适时解除了他的尴尬:“几位大人这是看我们没到,特意等在这儿的?朝廷如此重视招安,我等荣幸之至啊。” 来人名叫玉景明,和水三子一样,都是陶炼的左膀右臂。然而不同于水三子的张扬,玉景明面色和煦,见人先拿三分笑,看着就是个笑面虎。 玉景明身后跟着的,同样是几位倭寇集团的高层,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个看着五十来岁的男人,应该就是倭寇头目陶炼了。 倭寇这边人到齐,梅峰便也不再揪着水三子的挑衅不放,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带着众人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各人循着身份地位依次落座,梅峰开门见山地道:“我也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