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宗祠里,顾云霁看着故意装傻的徐自齐,脸色不太好:“堂叔,你明知道徐书常犯了什么事,也清楚事情有多严重,何必还要在我面前装得一无所知?” “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带走徐书常,还请堂叔莫要同我绕弯子,尽快将人交出来。” 徐自齐皮笑肉不笑:“瞧侄女婿这话说的,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你叫我一声堂叔,咱们两家是姻亲,这样亲厚的关系,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解决?没必要闹到明面上来。” “依我看,侄女婿不如让外头的那些府衙官差回去,咱们自家人之间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说说徐书常的事。上次都能罚款了事,这次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罚不罚,怎么罚,不都好商量吗,你说是不是?” “徐族长!” 顾云霁换了个称呼,加重了语气:“徐书常犯的是通倭重罪,这可不是什么‘自家人’之间可以商量的事,他触犯了国法,理应交给官府,在公堂上进行审理判罚。这是规章定律,不是你我能够左右得了的。” “上次是上次,那是官府首次开展通倭商人清查,念在很多人没有民族意识,故而只是采用了罚款的方式惩戒。那之后该警告的都警告了,该教育的也都教育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徐书常卖粮食给高世殊,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徐自齐的脸色倏地冷下来,沉声道:“听你这意思,是一点人情都不念,打定主意要把徐书常带走了?” 顾云霁眼神坚定:“无论是再大的人情,再亲厚的关系,也都得给国法让路,我今日非将犯人徐书常缉拿归案不可。” “好,那你就试试!”徐自齐怒极反笑,“有先皇的金口玉言在,你带来的那些官差进不了祠堂。我倒要看看凭你一个人,怎么把徐书常带走!” 听得此话,顾云霁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徐府家丁,心渐渐沉下来。 外人进不得徐氏宗祠,只要把徐书常顺利带出祠堂外,官差就能将他一举拿下。但眼下的关键是,徐书常在祠堂里龟缩不出,而徐家人也都护着他,仅凭顾云霁一个人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时,顾云霁在一众牌位后面突然看见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他眼神瞬间一厉,喝道:“徐书常,你往哪躲!” 眼看顾云霁三两步追上来,徐书常避无可避,慌得六神无主,索性逃到徐自齐身后,哀求道:“堂叔救我!” 看着徐自齐隐隐护着徐书常的姿态,顾云霁脸色难看:“徐族长窝藏要犯,是铁了心要和官府作对了?” 徐自齐冷笑:“我哪敢和官府作对,只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侄女婿了,想同你徐叙旧罢了。来人啊——” 话音刚落,徐府家丁便对顾云霁一拥而上,制住了他的手脚。 顾云霁实在没想到徐自齐这般胆大,几番挣脱不开,怒道:“徐自齐,我乃绍兴知府,你们胆敢对朝廷命官不利!” “朝廷命官?这里哪来的朝廷命官!”徐自齐讽刺笑了笑,语气狂妄,“我只看见我的好侄女婿顾云霁,可没看见什么绍兴知府!来人,将顾姑爷‘请’到后堂去,好好喝两杯茶!” “是!”家丁们重重地应了一声,欲要强行将顾云霁带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顾云霁奋力挣扎着,然而家丁们人多,无论他怎么努力,却都挣脱不开。 外面的官差们心中焦急万分,又不敢踏进徐氏宗祠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府家丁们半拖半拽地将顾云霁带到后堂去。 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道清冷有力的女声:“放开他!”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来人,顾云霁的眸子瞬间亮了亮:“书华!” 徐书华一身长裙,素来柔和的面容此时透着几分冷,她虽是孤身一人,周身强大的气势却是令人难以忽视,逼得两侧的徐家人和官差不由自主退开几步。 “小姐……”祠堂门口,站守的家丁犹豫着,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徐书华一记眼刀扫过去:“怎么,连我你们都要拦吗?” 家丁们立刻低下头去,连忙让开大门:“小的不敢,小姐请进。” 徐自齐看着从容走来的徐书华,眼皮跳了几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堂侄女今日怎么有空回来?” 徐书华没搭理他,径直看向那几个制住顾云霁手脚的家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服力:“放开他。” 虽然相比起男子,这个时代的女子并没有太多话语权,然而像徐家这样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最重嫡长传承。 作为正儿八经长房嫡出的小姐,徐书华不仅是自己,身后更站着徐书景和徐承裕。她的话无疑是很管用的,几个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