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火,李晋泽这才慢慢仰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眼泪的脸,他带着哭腔道:“儿臣……儿臣知错,令父皇如此为难,儿臣罪该万死……” “儿臣想要出宫游历,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在心底积压已久的愿望……老师临终前曾对儿臣说,父皇初即位时年纪虽轻,却有魄力有手段,巡黄河、游江南,视察地方民情,将各地局势一手掌握,令百官不敢欺瞒。” “儿臣既为父皇长子,幼时便有效仿父皇之志。父皇像儿臣这么大时,已经博览群书,继承赵王府,入朝参与政事。二皇弟年幼于儿臣,尚可以出使东瀛建功立业,儿臣却碌碌缩于宫中,毫无建树。” 李晋泽额间被先前弹起的碎瓷片破,渗着缕缕鲜血,他哭得不能自已,言辞恳切,看着分外可怜,让人忍不住心软。 “……故而儿臣此去江南,不仅是为了增长见识,更是为了走父皇当年走过的路,体会父皇年轻时的心态志向,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储君,不令父皇失望。” “一路上儿臣都有认真记录所见所闻,感受江南风土人情,这既可以给儿臣自己留下宝贵记忆,以便将来时常回味翻阅,也可给父皇用作参考,更好掌握朝中局势。” 李晋泽说着,将随身带来的记录册交给宁福海,呈到了景丰帝案前。 景丰帝翻开一看,果然记录得非常详实,江南地理、民俗以及各地官员的作风和名声,在上面都有涉及,可见书写者是认真下了功夫的。 且不谈这记录册对景丰帝有没有用,李晋泽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很难得,看着泪流满面惧怕懊悔不已的太子,景丰帝的心已是软了七八分,和缓了声音道:“先起来说话吧。” “是。”李晋泽收住泪意,慢慢地站了起来,因跪的时间过久,身形有些不稳。 景丰帝见状又道:“来人,给太子赐座。” 李晋泽受宠若惊,结结巴巴道:“儿臣……儿臣谢父皇。” 这时,偏门进来一个步履匆匆的宫侍,在宁福海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宁福海看了看景丰帝和李晋泽的脸色,站出来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城门守卫来报,说是顾云霁顾大人病情突然加重,危在旦夕,是否准其入城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