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宁福海,把兰术士新炼的滋补丹给朕拿两颗来……” 早朝之上,头风初愈的景丰帝猛烈咳嗽了一阵,声音虚弱地吩咐了宁福海一句,就着茶水服下丹药之后,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才显出两分红润。 景丰帝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动辄就要小病一场,每日例行的早朝持续时间不过大半个时辰,他都要中途叫停好几次来短暂休息一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丹药的缘故。 李晋泽纠结着,想要劝景丰帝少服丹药:“父皇……” “父皇,儿臣有一提议。” 李晋泽还未说完,一旁的吴王李晋澈就上前一步道:“眼下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与其整日闷在皇宫之中,不如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携百官前往京郊猎场,举行秋狩活动。” 李晋泽闻言皱了皱眉:“不妥。父皇的头风才刚刚见好,理应在宫静养,京郊猎场地势平坦,又毗邻河流,风大夜冷,万一受了寒风着凉怎么办?” “依我看,太子殿下这是多虑了。”李晋澈斜了他一眼,故意高声道,“太医都说,父皇的头风已经痊愈,轻易不会复发。在宫中闷了大半个夏天,也是时候外出走走,焕发精神。” “再说了,父皇如今还不到四十,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哪里就跟个纸人似的,风吹一吹就受不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景丰帝的身体日渐衰弱,只不过这是君主极为避讳的话题,旁人不敢直说罢了。 李晋泽不好直言反驳他,默默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李晋澈却不依不饶,意味深长打量他一眼,话里有话地道:“……我看皇长兄脸色这么不好,可是怕父皇痊愈之后重理政事,舍不得自己的监国之权呐?” 李晋泽闻言大骇,惶然跪了下去:“父皇明鉴,儿臣断无此意!” “好了,太子起来吧,朕知道你没这个意思。” 景丰帝抬抬手示意太子起身,后又转向李晋澈,轻飘飘训斥道:“老二这话说得重了,朝会议事意见相左是很正常的,不要随便给人扣帽子。” 李晋澈立刻低头道:“儿臣知错。” 将这一话题揭过,景丰帝动了动僵硬的脖子,道:“不过老二这个提议不错,秋猎停了好几年了,确实该办一场,朕也想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免得长期窝在宫里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此事还是交给内阁统筹,六部要全力配合,早日拿个完备章程出来……好了,今日事议毕,退朝。” 群臣齐声应道:“是,臣等遵旨,恭送陛下。” —— 八月初,暑气刚刚褪去,天高云淡,是难得的好天气,很快就到了秋狩的日子。 京郊皇家猎场之中,年轻的皇子和大臣们或是蹴鞠,或是比较武术,个个英姿飒爽,看得人不禁勾起了心中的两分热血。 景丰帝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瞧瞧,多有活力!朕年轻的时候文武兼修,倒也和他们差不多,但现在不行了,比不了咯……” 立刻有拍马屁的官员接道:“陛下此言差矣,您正当壮年,皇子们也都是朝气勃发的年纪,臣等还要在您的带领下,促使我大夏国力更上一层楼!” 虽然知道是阿谀奉承,但景丰帝还是被哄得哈哈大笑,索性向群臣举起酒杯:“好!那就谨以此杯,祝我大夏国运昌隆!” 群臣齐声道:“愿陛下福泽深厚,祝大夏国运昌隆!” 这时,刚刚打完猎的李晋澈小跑过来,一脸的志得意满:“父皇,儿臣回来了。” 景丰帝见他虽满头是汗,精气神却不错,遂笑着点点头:“嗯,此行可有什么收获?” 李晋澈随行的侍卫上前一步道:“禀陛下,吴王殿下亲自猎得了两头鹿,十一只兔子,还有三只锦鸡,属下十来个人加起来打的猎物也比不过殿下一人,可谓是英勇超群!” 景丰帝讶异道:“哦?是吗?看来,这几年澈儿的武艺真是精进不少啊。来人——取朕的凛月弓来!” 唤人取来弓箭,景丰帝笑着对李晋澈道:“这凛月弓是先赵王留下来的东西,朕小时候他常用此弓来教授朕射艺,本来应该放在赵王府里代代相传,但朕继承大位后实在是舍不得,便厚着脸皮从阿锐那里要来了。” “如今朕年纪上来了、,没时间锤炼射艺,与其将这宝弓放在仓库里落灰,还不如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以便发挥更大的作用。澈儿,朕今日便将这凛月弓赏你。” 听得此话,李晋澈面上涌现狂喜之色,然而瞥见旁边使眼色的方子归,他又连忙收敛神情:“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儿臣方才打猎看似勇武,实际上都是侍卫们让着儿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