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景丰帝的寝宫之后,李晋澈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刚一回到吴王府,就迫不及待地对方子归道:“没想到计划这么顺利,看来这次太子是真的要栽跟头了,咱们大业将成啊!” 方子归下意识看了眼屋外,见四面无人,这才放心道:“这招棋虽险,但好在有用,成功地勾起了陛下对太子的嫌疑。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要知道顾云霁可没被下狱,只要他在,东宫就有翻身的机会。” “这段时间还是要看紧他,若他有什么动作,我们也好及时做出应对。” 一想到太子被下狱,李晋澈胸中就满是畅快,狠狠地出了一口气。然而一想到昨日的情状,他又忍不住后怕:“不过话说回来,昨日当真是险,若有一步偏差,咱们可就落入万丈深渊了。” “畜生终究是畜生,那南疆的驯兽师将他的老虎吹得天花乱坠,说如何如何的听话,让它往东不敢往西,结果呢?昨日老虎一窜出来就发了狂,直接就向父皇扑去,若非顾云霁打中那畜生的眼睛,只怕父皇已经命丧黄泉了。” “你我的本意只是吓一吓父皇,好教他怀疑太子,但没想取他的性命。若父皇真有个三长两短,朝局动荡之下,大臣们哪有心思追究老虎害人的罪魁祸首,肯定直接就将李晋泽拥上大位了。” 说到这,李晋澈心里一阵得意:“不过现在这样正好,父皇被吓得病重,就不可能将此事轻飘飘揭过。父皇盛怒之下,审理案子的程序就不会那么合规,咱们就有很多做手脚的机会了。” 方子归点点头,沉声道:“不错,眼下正是绝佳的机会。陛下病重不理朝政,太子一党的中坚力量几乎全被下狱,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发展势力,在朝中安插人手。” 说着,方子归不忘叮嘱李晋澈:“当然,殿下这段时间要多去陛下跟前侍疾,陛下虽然病重,但脑子不糊涂,时间长了自然记得你的孝心,今后对我们也更加有利。” 李晋澈应下:“先生放心,我都知道。” …… 夺嫡之争进行到这一步,势力的天平总算是向李晋澈一方倾斜了。从吴王府出来后,方子归难得心情不错,径直回了方府,然而一进家门,就看见在厅内端坐的方述,那样子分明是在等他。 见到方述的一瞬间,方子归嘴角的笑意消下去,声音冷淡道:“父亲今日好兴致,终于舍得从书房出来,到外面坐坐了。” 随口敷衍完一句,方子归不等方述回应,便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 方述叫住他:“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方子归顿住脚步,语气不耐:“父亲要是想劝我放弃帮助吴王夺嫡,就不必说了。这种话你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还是那个回答——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 看着态度冷漠的儿子,方述内心涌上一股无力。 外人都觉得他只有方子归这么一个儿子,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肯定感情很好,但只有方述自己知道,他和方子归之间的关系有多紧张。 他们一个是户部尚书,任内阁首辅;一个是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吴王党中坚力量,父子二人同在朝中为官,但常人所以为的互二人相依存扶持的局面并未出现,反倒是形同陌路,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方述并不赞同夺嫡,更不赞同支持吴王李晋澈,只可惜方子归从来都不听他的劝告,二人在这个问题上一直僵持着,关系变得越来越疏远。 方述沉声道:“我始终是那句话,不要帮助吴王去肖想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嫡长继承,天经地义。你若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自己。” 方子归讥讽一笑:“什么叫做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老天不公,同一个父亲的儿子天生就有差别,不过是不甘命运安排,想要尽力一争,也能叫做‘肖想’吗?” “父亲若看不惯我的作为,大可双眼一闭,双手一放,不看不管就是。无论我在朝中掀起怎样的风浪,反正都碍不着您的事。” 方述深吸一口气:“从前我可以不管,你支持的是吴王也好,太子也罢,夺嫡之争只要不越过底线,将来哪怕是败了,大不了罢官免职,好歹还能全身而退。” “但是你现在做事越来越过分,我就不能不再坐视不理了。” 说着,方述抬起深邃的眸子,看着方子归:“我就问你一件事——猎场猛虎伤人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方子归闻言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冷笑道:“事情是发生在京郊皇家猎场的,而猛虎是从北边森林里逃窜出来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遇见老虎差点将命给丢了去,父亲不先关心我的安危,倒问起我的罪了?” 方述别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