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千面老仙不由得破口大骂一声,然后又拼尽全力祭出了最后不到十个尸兵去阻挡着东方柝的攻势,自己挣开了定身法后却直奔着香堂里面而去——他知道自己今天跑是肯定跑不了了,那不如就拿里面的人命赌上一赌,换自己一线生机。
千面老仙前脚刚进香堂里,东方柝的木剑后脚就跟住了千面老仙的后心,千面老仙就地一滚,举起晕厥过去的王道长的身体就当作盾牌,亦步亦趋地退到了香案后边:“小道士,你来就是为了救他的是吧?你可以看看到底是你快还是我快?”
其实千面老仙这个思路是相当合理的——换九成的人都会认为这个小道士和老道士是同门。
见这满头银丝的年轻道士默然不语,千面老仙的嚣张气焰又起来了,不过自己的命现在掐在人家手里,话也不好说的太绝:“咱们商量个事儿……我知道你是来救人的,这四个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死,你放我一命,我也放他们一命,咱们扯平,这方小庙里还有我这么多年不少的积蓄,怎么着也能值个千八百两银子,只要我能平安出得了这个庙门,这些都是你的。”
“没兴趣。”东方柝丝毫不把人质放在眼里,只是提着木剑缓缓地往前走。
“别过来!你再动一步我就活活掐死他!”千面老仙也是心头无名火起,老脸涨的通红,右手掐着王道长的喉咙发劲——虽然千面老仙只懂妖法不会武功,但常年来搬运尸体也算是个体力活儿了,所以身子骨并不能算差——至少掐死这个至今为止还处于昏迷当中的王道长是绰绰有余的,片刻的功夫王道长的脸已经成绛紫色了。
其实东方柝压根儿就不在乎王道长是死是活——师祖出来的时候交代他就两件事,其一是斩妖除魔,其二是救一个姓贺的年轻人——所以东方柝也只把这两件事情放在心上。他还并不是钻牛角尖儿、认死理或者故意的,他真就想早完事早收工早回山里歇着,其他人能救就救,不能也不强求。
眼前这个被人攥在手里当人质的老道友怎么看都五十多岁了,那肯定不是姓贺的,但是毕竟也是同道中人——还是救吧。东方柝心中苦叹一声:“师祖啊师祖,您还真能给我找麻烦。”
“你是不是忘了我刚刚才用定身法定住你啊?”东方柝虚着眼睛看向千面老仙那张沟壑纵横的脸。
“啊……这……”千面老仙听完也傻眼了,他刚想施力,却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动弹不得了,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柝不紧不慢地走到千面老仙面前把王道长的脖颈子从老仙那干枯的手里掰出来,紧接着又走到千面老仙的正东方向,右脚一塔,木剑一指——似乎一道雷光自木剑的剑锋上喷涌出来,千面老仙只觉得眼前白光如匹练一般闪烁,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东方柝天生五行俱全,其中与“木”的属性最为相合,而在八卦中与震字所代表的“雷”又最为相配,再加上师祖从小就亲自传授他神霄派五雷正法,所以站在东方震宫里他施展法术、尤其是雷法——程度如何也可想而知。
这一击下去,千面老仙连点儿灰都没留下。
贺难悠悠醒转之时只觉得浑身脱力,口鼻炝的生疼,脸上也干巴巴像是敷了一层灰一样,他费力地转过脖子睁开眼,只见自己左手边有三个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右手边正是胖大和尚悟巡大师。
王道长虽然不是道家玄修,但在灵宝门也锻炼出了一身的硬功夫,至少身子骨很是硬朗,先破断魂阵,后来又与纸人、尸兵缠斗,昏厥之后还被千面老仙险些掐死,但仍然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他一见东方柝这身打扮就知道此人也是个道士,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又听对方说千面老仙已经形神俱灭、挫骨扬灰,便心生羡慕钦佩之情。
邢捕头也只比贺难早醒了一刻钟左右,他听说千面老仙已死后仍在后怕——此前他只是听说过鬼神之事,却不想自己今日真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半梦半醒。
东方柝虽然永远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实际上眼睛尖的很,他一看贺难睁开眼睛便道:“贺难是吧?你父亲可是姓贺名霆?”
贺难哼唧了两声:“嗯。”
“姓氏对的上、地方对的上、连亲爹都对的上……师祖让我救下的人应该就是你没错了。”东方柝点了点头:“盘缠给我核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