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医师是首医大的博士生,南山医院炙手可热的主治医师,瑞瑞妈算什么? 她哪样能跟人家比?她要不是士杰战友的妹妹,中间又隔着恩情,我是万不会让咱儿子娶她的。” 谭老太太赞同的点头,压低声音对着老爷子耳语道: “估摸着老天也觉得瑞瑞妈不配咱儿子,不然也不会收了她。” 谭老爷子干咳一声,虽然他也认同这话,却知道不适合宣之于口。 “瑞瑞大了,也该懂事了,你别什么话都说出口,心里有数就行。” 老太太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傻呢?士杰假期不多,你多上点心,得早点让他跟钟医师定下来。” 谭老爷子摩挲着胡茬,不大确定的说道: “钟医师未必能看上咱儿子,她这样有能耐,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没必要跟个二婚的,咱儿子再好,有婚史有拖油瓶是不争的事实。”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就阴沉下来,她心里也是有数的,只有他们老两口觉得儿子无人能比,可实际上他常年不着家,这事儿成功的概率真不大。 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道: “婚姻这事要看缘分,万一人家就看上咱儿子呢,我相信我儿子是有福气的。” 她说完这句话,正好谭士杰也带着瑞瑞过来了。 谭老爷子赶忙站起身,小声提醒道: “这事暂且不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太太只是性子刻薄,又不是没有脑子,她立刻换上另外一副面孔,朝着孙子迎了上去。 瑞瑞毕竟是跟着奶奶一起长发的,人生的很多重要时刻都是奶奶陪他度过,因此祖孙俩的感情十分要好。 看着老两口对孙子疼爱有加,谭士杰心里也释然了。 往事已矣,他亏欠的人,下辈子再还吧。 谭家众人其乐融融,一家老小都没有被手术的阴影笼罩。 钟毓这边却在为明天的手术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她第二天起个大早来到医院,因为跟瑞瑞约好,要亲自帮他剃光头。 术前常规备皮更衣,剃个光头手术操作也更加便利。 大概是钟毓得到瑞瑞的充分信任了,他很配合,尽管有些胆怯,却并未反抗。 一切准备就绪,她牵着瑞瑞往手术室走。 谭士杰捏紧拳头,舍不得眨眼就这么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 谭家老两口都陪在他身边,郭鹏飞拿着手术同意书递到谭士杰跟前。 虽然他情绪低落,却还是颤抖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郭鹏飞看了他一眼,难得好心的宽慰一句。 “家属放心吧,病人能碰到钟医师给做手术,那是他的幸运!” 谭士杰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他后来也仔细打听过钟毓的情况,知道她在专业领域展现出来的实力有多强悍。 他不担心手术会不成功,只是心疼儿子遭罪。 而此刻他担心着的小瑞瑞已经采用经口气管插管全身麻醉了。 术前钟毓就以瑞瑞健康的耳朵为模板,用空白通明胶片临摹并修剪成耳廓耳模片。 将耳模片反转放置于他患侧乳突区,以外耳道位置为参考寻找合适倾斜角度。 当时瑞瑞是坐着的,钟毓对比双侧进行细节调节,兼顾发际线的距离,固定耳模片的位置描绘出耳廓形状,并标记出重要结构。 标记完成后还仔细对照左右两侧耳轮最前点到外眦、耳垂下缘到嘴角的距离,以最大程度满足对称性的要求。 别看要求简单,却没几个人能做到精准。 绘制完成的耳模片已经在中心供应室消过毒了。 瑞瑞全身麻醉失去意识,手术人员立刻分两组进行。 钟毓带领一组在残耳区进行操作,她根据术前定位及耳模片大小,在残耳背面及乳突区设计W形切口。 一有血液流出,明显就能感觉到复生藤在苏醒。 钟毓全神贯注的往患者皮下注射含1:20万肾上腺素的肿胀液,沿切口切开皮肤后取出残耳软骨,并将残耳上部向后旋转后缝合到乳突面形成正常耳垂。 钟毓的手稳如泰山,复生藤默契的散发着光晕包裹住疮口。 郭鹏飞看的瞳孔地震,这个旋转的角度可是很有讲究的,不宜过大以及要在耳屏间切迹处保留一宽约2皮下蒂给远端耳垂皮瓣供血。 钟毓下手没有丝毫迟疑,完美的恰到好处。 郭鹏飞自问做不到这么精细,他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