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这样一说,二人不由看向女帝,对于江凡封地自治之事,他们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尚需女帝确认。 女帝自然明白,随即放下茶盏:“封地自治,确有其事,秦国律法政令不入其中。” 皇甫照业犹豫一下道:“那不知为何,国君为何放下国事亲自来此……” 女帝看他一眼:“不如国师去问问方才那天人。” 皇甫照业有些恍然,女帝和天人的过节太深了,追寻天儿而来的说法完全说得过去。 可病夫此时忽然道:“老夫素闻,为帝王者,家事国事不可混为一谈。不知秦国君以为如何?” 皇甫照业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为何如此问。女帝和江凡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病夫还是不放心啊。 这也确实让人无法放心,一旦张之陵入了骊山,谁还能监管?到时候也只能依靠张之陵的为人了。 女帝凤目一寒:“四长老,朕敬你为泰岳五老,尔也要知朕乃一国之君,朕之家事国事,均无需他人过问。” 她骤然变了态度,二人倒是心中一凛。 病夫的身份大致相当于太华陆睚,而这位,可是刚刚砍过陆睚的存在。 病夫轻咳一声:“老夫也只是随口一问,泰岳主庙堂,自然关心多一些。” 女帝淡淡道:“泰岳未曾认可朕,等认可了再问吧。” 病夫在此语塞。 江凡都好笑,得了吧,自己堵自己的嘴。他深信,就算泰岳以后认可了女帝,但女帝还会霸气的反句:难道你泰岳打算替朕治国? 反正一句话,女帝天外天都毫无敬意,何况你一个后来兴起的泰岳。 说实话,江凡偶尔也在琢磨女帝的底气究竟是什么,大秦百万铁骑?还是自身武力? 就算二者都很牛,可真是一力对抗天下啊。更别说圣地和天外天这等所在。 有些时候,江凡总觉得背后有些事不止不简单,甚是隐约感觉存在天大秘密。 病夫无言,皇甫照业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但二人都明白一件事,有女帝在此,今日怕是拦不住张之陵了。除非张之陵自己不打算去,但这一声乖徒儿,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决定。 “只是老夫这松柏堂……” 张之陵似乎有点放心不下。 江凡当即就拍着胸脯道:“放心,徒儿和晋国白石公还有颜老夫子都有些交情,请谁出个面还不能弄两个大儒来?这可是接您老人家的班啊,那帮人怕不得削尖了脑袋?” 张之陵似乎有些无奈:“唉——你这小子,早就安排好了吧,看来呀,说不得老夫得帮衬一下徒弟了。” 江凡嬉皮笑脸:“多谢师傅,多谢师傅。” 皇甫和病夫略微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无奈,明白事已至此,拦不住。 看明白局势,皇甫照业略一沉吟,反倒拱手呵呵一笑:“恭喜呀,老宰辅从未收过弟子,晚年得逍遥王这般天下奇才为徒,真是可喜可贺,若非今日,老夫还蒙在鼓里,此番不如以茶代酒,敬老友一杯。” 张宰辅含笑道:“此事并未公布于众,毕竟老夫也未曾传授些什么,这师傅当的不算称职。” 江凡可算高兴坏了。张宰辅公开承认师徒关系,这就厉害了啊。 这位何人?大周宰辅,五国之相,说白了,天下庙堂谁不得给三分薄面? 他收徒,严格来说是很重大的事,泰岳、大周、五国,甚至主宰江湖的太华都会高度关注。 这样一来,江凡的身份又有不同,最起码张宰辅的影响力在那摆着,地位水涨船高。何况他还有那么多门生故旧高居庙堂,其间必然有许多助力…… 自然,对江凡好处多多,对另外许多人可就不是好事。 尤其是皇甫太师,心中已经在暗叹,张之陵的五国关系网,只怕从今日起,便要归了这个徒弟。 偏生这徒弟不是普通人,本就是才华绝世、智计如海的妖孽,其秦国一字并肩王身份,再加上张宰辅徒弟,未来对天下局势的影响,将极为可观。 张宰辅似乎颇为满意的拂髯一笑:“今日老友相聚,老夫略备薄酒,共谋一醉如何?” 病夫轻咳一声道:“老夫病体欠安,不善饮酒,此番尚有他事在身,宰辅一番美意,心领了。” 张之陵也没有挽留,事实上,他说此话的意思,根本就是想要结束谈话了。 皇甫照业心中暗叹一声,看着张之陵:“老友,大供奉仙逝,依照遗愿骨灰洒于泰岳玉皇顶,若得空,可去上柱香。” 张之陵也有些怅然:“大供奉油尽灯枯,方才有张之陵大彻大悟,他日自当祭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