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培育基地诞生的吸血鬼和稀灵血,对感情方面都比较迟钝,因为活下去才是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难题。 毕竟当生存和温饱成为问题。 谁还会在乎情爱呢。 当然感情这种东西,和希望同出一辙,就算没有人教,所有物种也能无师自通地学会。 凌青一开始并不懂自己对宁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吸血鬼的本能让他想咬破宁静的脖颈,大肆吞咽那甘甜无比的血液,可胸膛里的那颗心却又想让他保护宁静。 他喜欢看宁静笑。 那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一抹鲜活而又灿烂的色彩。 凌青在培育基地见过最多的场面,是双亲保护孩子的场面,因为培育基地这个名字说得好听,也改变不了它实际上只是一个繁殖厂房的事实。 亲情伟大。 所以他也想和宁静成为亲人。 性别不对,他不能做宁静的妈妈,年龄不对,他也不能做宁静的爸爸,所以他决定做宁静的哥哥。 他要永远保护宁静。 就像妈妈保护自己的幼崽一样。 于是吸血鬼和稀灵血相依为命,在培育基地度过了无数个看不见的春夏秋冬,直到生离死别来到。 死亡最能令人成长,也能让人看清很多原本看不清楚的东西。 比如感情。 凌青还记得那天培育基地要进行一个什么新实验,宁静恰好就在入选之列,培育基地做了很多种实验,有些只需要血液细胞,有些则需要人体。 凌青以为那个新实验也和以前的所有实验一样,做完就会把实验体放回来。 每次培育基地做完人体实验,都会给实验体发放糖果,有种打一棍子给颗枣的意味。 但尽管如此,那小小的廉价的充满甜味的糖果,也是这不见天日的培育基地里的,不多可得的快乐。BiquPai. 宁静走得时候还笑着跟他说,会带糖果回来给他。 可实验没开始多久,就出现了实验体的大范围死亡,无数尸体被抬出实验实,一排排地堆放在地上。 凌青没想到会在里面看到宁静。 他那个会笑得跟阳光一样温暖的弟弟,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露在外面的胳膊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渗出来的血已经凝固。 他没有呼吸。 脉搏也停止了跳动。 那时的凌青还很小,少年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只知道心脏好像要爆炸一样的难受,他无助地抱着那副慢慢冰冷的身体,哭喊着求谁来救救他的弟弟。 没有人理他。 生离死别早已是培育基地的常态。 凌青哭得眼睛都渗出血来,他抱着宁静,一遍遍地喊宁静的名字,可始终听不到一声回答。 实验出问题是大事。 傅索因此来了基地视察。 凌青见过一两次傅索,他知道傅索是培育基地最大的受益者,也是背后的策划者,培育基地常年挨饿受冻的吸血鬼,又怎么打得过亲王,可仇恨掩盖了凌青的眼,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他只要傅索死。 绝望的吸血鬼孤注一掷。 结果也可想而知。 傅索制住了他。 傅索觉得有趣,毕竟不论是在培育基地外还是培育基地里,都很少有谁敢对他动手,尤其是吸血鬼那双狼崽一般的眼,令他生出了征服欲。 他看到了宁静。 他问凌青那是谁。 凌青被踩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安静得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弟弟,心里头一回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他说—— “那是我最爱的人。” 是的。 那是他最爱的人。 不是他的弟弟,也不是亲情,就是他最爱的人。 他爱他。 他爱宁静。 可这个认知来得太晚了,他意识到时,宁静已经听不到了,再后来,傅索用意念控制了他,把他送到了古堡,送到了傅秋野身边,还篡改了他的记忆。 而那份属于宁静的爱。 也被傅索偷走了整整三十年。 事到如今,b仔的话帮凌青挖出了更深处的记忆,他想起每次他说自己是宁静的哥哥,宁静总会笑着说他不需要哥哥,然后敲着他脑袋说他笨。 他是笨。 他怎么那么笨啊。 他怎么会笨到三十年后,才意识到宁静原来也爱他啊!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