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能下定决心娶他,自然会考虑好所有的后路。” 栾萧说着就想起在村长院子里的事,那日早上秋野来送鱼,看到那些个竹筒,他就猜到了秋野要做什么。 担心秋野受欺负。 他慌忙洗漱,又让凌云河就近买了红纸,写下婚书就马不停蹄赶了过去,哪知道才刚靠近村长家,就听见了一阵喧闹,离得稍微近点,就见那个在他面前羞涩听话小哥儿,跟个煞神似地一脚踹飞了李根。 栾萧没忍住勾起抹笑来。 “秦奶奶,您有所不知,他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哥儿,在我面前跟在外面,那就是两个模样,可凶着呢。” “真要把他带回侯府,依他的个性,也不会任人欺负,说不定还是他欺负别个,我得给他兜底。” 秦老太太闻言也笑。 “这样好。” “侯府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性子过于绵软总叫人觉得他好欺负,倒不如表现得嚣张跋扈一些,也让人知道他不会忍气吞声。” 老太太说到这儿默了默。 “不过他到底是乡下哥儿出身,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栾萧捻着衣袖。 那双眼眸黝黑如渊。 “侯府如今落魄,人死的死散的散,已经大不如前,届时事了重建,人手肯定要重新栽培,给他们立立威,总不敢踩到当家主母的头上去。” “况且阿野与旁人不同。” “他不是会甘愿囚于大宅院的性子,侯府夫人的身份,他也未必会有多稀罕,反而更向往自由也说不定。” 世人皆追名逐利。 也都觉得高门显贵。 然而他们只看见了流于表面的光鲜亮丽,没看见那富贵下面到底埋了多少具红颜枯骨,秦老太太的母亲是其中之一,她自己也差点是其中之一。 想当初她又何尝不是渴望自由,渴望那丝丝缕缕的温情,无奈她出生于秦家那样的家庭,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藏在黑暗里算尽阴谋诡计。 如果有得选。 她宁愿要自由温情,也不要那种带毒的荣华富贵。 然而再顽强的人,最后也会变得为情所困,就算后来秦老太太掌控了秦家,尽管她已经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但为了爱情,她也甘愿入侯府。 只不过她没能有那样的机会,她和爱人也无法挣脱世俗。 而爱人知道她爱自由,最后在将她带回高墙大院和放她天高海阔之间,选择了后者。 秦老太太看着少年人那和已故爱人有些相似的眉眼,问他:“若是他真想要自由,你待如何?” “放他走吗?” 栾萧笑了笑,那看似温柔的眉眼竟显露出几分偏执来。 “我不会放他走的。” 男人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握紧。 “他若是想要自由,我便给他自由,天高海阔任他游,可他这一生都只能是我的人,硬抢也好,自愿也罢,总归他这只风筝的线得在我手上攥着。” “这样不论他飘去哪里。” “最后的归宿都是我。” 栾萧见秦老太太脸上难掩震惊,便垂眸笑了笑,再抬眼,那双眸子里的偏执已然泯灭,只剩温和。 “秦奶奶,我和叔公终归是不一样的,您也不是阿野,你们经历的事,不会在我和他身上重现。” 他顿了顿。 “我也不会让它重现。” 男人声调不高,也温柔得很,但却无法叫人忽视那话里的认真。 秦老太太敛下眼底的惊诧,“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不少魑魅魍魉,倒是没料到身边乖巧地叫我奶奶的孩子,竟也披着一层叫人看不透的皮。” “也罢也罢。” “侯府那样的地方,又能生出几个纯粹之心的孩子,更何况你背负着侯府的兴衰,心思深沉些倒也无妨。” 老太太看着栾萧。 眼里泛起慈爱。 “我未婚无后,手下的孩子们都是街上捡来的,你勉强算是他的后人,又唤我一声奶奶,我自然是要待你好的。” “如若你不嫌弃,你和他成亲当日,我做你的长辈受礼。” “你看可行?” 栾萧母亲早逝,在他来梨花村躲祸前,侯府也遭了难,他父亲还有众多亲眷都死在那场祸乱里。 他的直系亲人个个不剩。 而那些个偏远的亲戚,自然也在看见侯府遭难后,纷纷撇清了关系,生怕连累了自己倒霉。 栾萧原是打算只拜天地灵牌,但如今听